“你真的来啦?我还以为他们不会叫你来。”
他嘴里说的他们,大概是民警,这样的对话,像极了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靳暮歌笑了笑,把手里的帽子扬了扬,“我想这个是你的。”然后走过去,替已经戴上手铐的魏金刚带在头上。
监控室里的民警们都为靳暮歌捏了一把冷汗,这样靠近一个杀人犯,还是屡次作案的杀人犯,是极度危险的。
看到靳暮歌安全无恙的帮他戴好帽子,站到一旁的时候,才放下了心。
对魏金刚而言,不知道对靳暮歌有什么特别之处,今天也只是想让靳暮歌来试试,因为毕竟在这一晚上的时间里,犯罪心理学家也请了,心理医生也请了,但都没有撬开魏金刚的嘴。
“会害怕吗?”带着手铐的手指了指已经戴上帽子的头,“在看见它的时候。”
靳暮歌不想否认,毕竟是他想见自己的,“说实话,第一次见到是挺害怕的,因为看上去确实触目惊心,那种感觉……”靳暮歌试着找词来形容,没找到合适的,然后耸耸肩,“你懂得。”
这是第一次,见到魏金刚笑了,不是那种令人恐怖的,有着变态的复杂心理的笑容,而是发自内心的。
“想不想听他的故事?”
明明是询问的口气,靳暮歌却在他的眼里看见了渴望的目光,那种渴望别人倾听,渴望被人理解的东西就掩藏在那里。
在被陈以柯打得已经肿起来的眼眶里。
如果拒绝,他肯定会很伤心。
“如果你想说的话。”靳暮歌找位置坐下,已经做好了一个倾听者的样子和心态。
似乎那是个很长的故事,长到魏金刚的目光似乎看起来飘了很远,表情很痛苦也很憧憬,然后摇摇头,才慢慢开口。
“我出生在湖南一个特别穷的村子里,从记事起就没有记得母亲的长相,人们都说我妈妈跟着别的男人跑了,你知道这种话就要意味着我被全村子里的人嘲笑,被嘲笑的不只是我,还有我的爸爸,我的爷爷,我们这三代男丁的生活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展开。
我爸爸每天喝酒,喝了酒就打人,骂人,我们的日子过得一塌糊涂,往往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一顿肉,爷爷估计是家里最能给我温暖的人,但是爷爷在一个爸爸醉酒的晚上病发了,爸爸叫不醒,我只能翻过2里地的山路去找医生,医生哪里肯跟我去,我就在门上求,不断地求,医生一脚能把我踹老远。
不清了医生回去,爷爷就没命了,我知道我必须请医生回去,蹲在医生家的门口,医生太太正在烧洗澡水,端着满满的一桶的开水出门就跌倒了,全扣在我身上……“
魏金刚闭上眼睛,不说了,靳暮歌浑身上下打了一个激灵。
那种感觉,靳暮歌不敢想象,魏金刚痛彻心扉的又被烫了一次,闭上眼睛好让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过去。
良久之后,魏金刚才睁开眼,“医生被我请回去了,可是我爷爷早就没了,我爸清醒过来,抓着我满头的水泡要医疗费,医生太太把一盆冷水泼出来,说就当是出诊费抵了,你知道那是一个夏天,头上那种感觉,没有任何处理和药物的情况下,我快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