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有紫竹吗?”
“那也不是片刻之间就能见效的。”说罢,朱姑娘抬头望了望已紧紧逼来的二魔,万般无奈,不得已下,才将右手伸出:“把手给我,放空心神。”
天上犹疑。
“真是的!”朱姑娘携住天上,嘴唇轻动,二人身形蓦然消失,只留下一幅画飘去伊水,而后在水上不住漂来荡去。
四魔大惊:“这是空间之力?”虽未尽信,不敢疏忽,四魔齐动,整个伊水尽笼罩在水雾中。乃是雨潦术法第四术“迷雾重重”。
等天上心神重归,眼前景色迥异,成另一方世界。放眼一看,见此间灿烂明亮,春意盎然;身边是几方园圃,其中木有高有低,其中花有红有紫,其中草有狭有阔;身后有两株树,一株松树,一株杏树;远方是三座竹楼,青翠碧绿,生机动人;楼前种有白梅,仍吐芬芳;楼后是片桃林,落英缤纷;桃林间溪泉潆绕,却不知水自何处来。
天上难知何在,问:“这是什么地方?”
“我住的地方。你是第一个与我非亲非故却进来的。”朱姑娘说罢,顺手从一株紫色竹上掰下一段嫩芽,一分为二,一半递给天上,一半扔进嘴中,已嚼动起来。
天上接过,嚼碎,其味清香,咽下,清凉之感遍五脏六腑,散四肢七窍,便觉耳目豁然,气海重新充盈,凝滞之感再不复存,谢道:“多谢姑娘援手。”
“刚才你怎么不逃?”
“还有两个恶人在,逃到哪去?”
“他们能看到?”
“当然。”
“那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姑娘有心。”虽然无用,可朱姑娘之心足可昭天,天上心中感激。
“我还没说完呢。就算多此一举,我引开他们,以你的才智见识,还能逃不了?你是因为天相吧。”
天上沉默,只望去一株草株。那草株有七片银色叶子,每片叶子尖端都成星形,整体就像是七颗流星划过长空。他纵然不识,却也看得出这草株极为不同,不仅因为他见识非凡,才智超群,更主要的是,天相就躺在那株草旁边,又已睡着。
“你还真是一刻也离不了他。”说着,朱姑娘弯腰将天相抱起,望天相道:“你说他那么大人了,怎么就离不开你呢?”
“你看得出天相有伤?”
“这样嗜睡没伤才怪。这株七星草,对他的伤很有帮助。”说到这里,朱姑娘忽然尴尬一笑:“刚才好像说错了,你不是第一个。”
“你是想说天相先我进来了吗?”
她踌躇点头:“不知怎么,我一见天相,就对他心生喜爱,一霎时就忘了他也进来了,是不是女孩子都这样?”
“大概吧。”天上不知她问的是女孩子见天相都会喜爱,还是女孩子都会因高兴而忘事,亦或是女孩子总是出尔反尔,不过不管哪种,他的答案都算是答案,因为,这根本就算不上答案。
“这么说来,那句话没有说错。”朱姑娘再次开怀,似乎抱着天相,她就不用再去想外面的恶人,不用再去想追寻三贤的脚步,不用再去想找寻恩人。在她看来,大概天相与她并不是非亲非故吧。
谁也没有想到,正是因为这样的心境,让朱姑娘忽然有所领悟:“我或许有办法对付他们的功法了。”
“怎么对付?”
“喂喂,探听别人的功法可不好。”说罢,她高兴地摸了摸天相的脑袋:“你可真是我的小福星呐。”而后便抱着天相往竹楼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将天相还给天上:“御兽门的人快来了,我不能让他们占了功劳。你们就在这等我。”(作者自注:在这里,朱姑娘到底领悟了什么,又为何忽然领悟,留待后文“契约金兰,好还山峦恩”一章揭晓。)
“好。”
朱姑娘进中间竹楼,上二楼楼台,楼台前有一水车,水车转动,楼下水被水车送去桃林。朱姑娘改变水车水道,池中水灌入楼台上的木桶中,片刻便满。她手伸入水中,又是片刻,桶中水汽蒸腾。朱姑娘褪去衣裳,步入其中。借热水之浴,使紫竹药效更快生效,半盏茶功夫不到,露水之欢的毒已然尽去。重新穿好衣裳,下楼去寻天上、天相。
“走吧。”
天上见朱姑娘头发微湿,已知大概,闭口不提。朱姑娘见他识相,也便不言,嘴唇再动,二人出了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