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如墨,黑云翻滚。飞舰已经飞过了一半的行程,还有三天就能到家了。
兰伯特后怕的吸了口气,转眼看着聂桑桑安静的睡颜,伸出一只手,将她瘦弱的小手牢牢的握在了掌中。
“轰——”
突然,夜空中滚过一道闷雷,闪电紧随而至。
病床上的聂桑桑身体猛地一抖,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兰伯特心中一惊,立即从椅子上起身,躺到了聂桑桑身边,把她整个人结实的拥进怀里。
他记得,聂桑桑最怕打雷了。
飞舰现在在天上,正好穿进了一片雷雨云,离闪电和雷声很近。每一次雷声滚过,那震动耳膜的声音都像是直接炸在人的脑袋边上一样。
聂桑桑的身体剧烈的发着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没事桑桑,有我呢。”兰伯特把她抱得很紧,两只手捂住她的耳朵,尽量给她减少恐惧。
可她还是很怕,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怕。
她手指牢牢的揪着兰伯特的衣领,用力到指节泛白也不肯松开一点。
恐惧和噩梦般的回忆潮水一般向她涌来,将她从头到脚都掩没。此刻,她已然顾不上兰伯特有多讨厌,她只知道,兰伯特是她现在唯一的安全感来源。
她的脑子还不是很清醒,半梦半醒之间,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雷雨夜。
那时的她,只有七岁。
因为妹妹不讲理打自己,便责骂了妹妹两句,被后妈听到以后她就被关进了破烂的小柴房里反省。
农村的柴房都是泥巴墙,又没有灯,天一黑,到处都看不见。
那天晚上又下雨,冰冷的风从墙洞里面钻进来,冷得她牙齿都在打颤。雷声不断,风声呜呜,像是有鬼在她身边叫喊。
她怕极了,跪在柴房门口哭喊着认错,可后妈不理她,亲爸也不管她。就这么把她一个人丢在里面,看都没有看过一眼。
“别打我……”脑袋有点烧,她闭着眼睛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将脸埋在兰伯特的脖颈处胡乱喃喃:“别打我,求求你别打我,我错了,我不该还手的……”
“别把我关起来……我真的很害怕……我要死了……”
“桑桑,你在说什么?”聂桑桑的话说得断断续续,可也足够兰伯特还原一部分真相了。
他一只手捂着聂桑桑的后脑勺轻轻抚摸,一只手拍着聂桑桑的背,难得有耐心的问:“桑桑,谁打你了?谁把你关起来了?”
聂桑桑听不见他的话,自然也没办法回答,只是一个劲的说自己的:“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明明你也是我爸爸,你为什么不爱我……”
她的声音小的跟猫似的,一字一字落入兰伯特的耳朵里,让他的心都狠狠揪在了一起。
他想把聂桑桑抱得更紧一些,却忽然间感觉脖颈处有一点热热的湿意。
在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他的呼吸都被掐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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