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国公无言以对,又想起他先前的话:「你说你母亲什么?什么叫先是你母亲?怎么回事?」
提到这件事,燕凌的怒火真正被点燃了:「你干了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吗?与宫妃通女干,生下女干生子,又哄骗我母亲,拿女干生子充当嫡长子。我母亲犯了什么错,辛苦养那女干生子长大,却叫他害死了,而你只会纵容他包庇他。你把我母亲当成什么?把我们母子当成什么?!」
字字句句,仿佛利箭扎进昭国公的心窝,他震惊得无以复加。
「你说什么?你母亲不是病故的?她……」
「病什么故?」燕凌冷笑不止,「母亲向来身体康健,家中又不缺医少药,他说感染瘟疫,你竟也信?对,你不但信了,还把权柄交给他,让他有机会抹去蛛丝马迹!」
昭国公如雷轰顶。他想起那一年,自己在战场上中了埋伏九死一生,捡了条命回潼阳,却听说妻子安顿灾民时感染瘟疫,医治无效而不幸去世。他大受打击而伤势复发,仓促之下,把大印临时交给长子,交待他好生查证……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昭国公好一会儿回过神来,「阿承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怎么知道的?事情不是这样的,他……」
「你还要装模作样!」燕凌怒不可遏,「他与柳贤妃勾结,毒害母亲,处处排挤于我,要不是你的默许,他能做出这么多事?」
燕凌深吸一口气,平顺了情绪,仍旧冷淡地看着他:「罢了,母亲已经走了这么多年,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大哥已经为他所做的事付出代价,现在轮到你了,父亲。」…。
「阿凌!」昭国公却揪着他问,「你说清楚,你母亲到底怎么回事?她、她……」
「你还否认?」燕凌冷笑,抱着让他死个明白的心思,转头对外面道,「东西拿进来。」
「是,公子。」进来的是燕吉,他手里抱着一个大箱子,里头有各种单据、文书还有杂物。
他跪在昭国公面前,将东西一件件拿出来:「国公爷,这是庄嬷嬷的证词,这是药店的帐册,这是大名寺的记录……」
昭国公颤着手,拿起这些东西,眼泪不知不觉滴落下来:「阿仪……」
他痛心疾首,对次子道:「你为何不早点说?你大哥确非你母亲亲生,但事情不是你以为的这样!我若早知道……」
可惜燕凌不为所动:「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你吗?当初我也想找父亲问个清楚,可我回到潼阳,看到的是什么?整个国公府都落到他手中,若没有你的准许,他燕承做得到吗?!」
昭国公愣在那里。他想说不是这样的,当时他伤势复发不得已才暂且将权柄转移出去,但是一想自己根本没有怀疑过燕承,这才让他有机会抹去痕迹,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罢了,大错已经铸成,不该死的该死的都死了,他还有什么好辩驳的?
是他失察,是他没有尽到做丈夫做父亲的责任,是他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才会酿成今日的苦果。
亏他以为两个儿子不睦,是权势迷眼之故,却原来其中有这么多的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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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他的错。
伤心之下,他脑袋发昏,一阵阵地疼。
「说不出来了?既如此,你是不是该到我母亲面前谢罪?」他这般说着,上前一步。
到了这个地步,昭国公的暗卫不得不出现,喝道:「二公子止步!」
听到动静,玄铁卫也冲进来:「谁敢对公子动手?!」
外头的禁卫发觉,很快与薛易一干人展开对峙。
暗卫首领大急,质问:「二公子,您这是翅膀硬了,要对您的父亲不敬吗?天下刚刚平定,您确定要父子反目,让外人得利?」
燕凌不为所动,他现在还在乎什么?这个世界上,他在乎的人都已经死了,自己活不活都不要紧了。
首领见劝不动他,只能向薛易喊话:「薛将军,你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二公子犯下大错吗?哪怕今日他赢了,也会在史书上留下骂名!」
薛易却平静地回道:「吕将军,公子说什么我就做什么,骂名公子不在乎,我自然不会在乎。」
眼看一触即发,外头忽然传来一声:「诸位慢来,且等等老道!」
燕凌拧起眉头,听到外头有密集的打斗声,很快一个不修边幅的老道在清玄的护送下踏了进来。
「你怎么在这?」他问清玄。
葬了徐吟之后,他也曾问她身边这三个人有何打算。老余和柴七说要给三小姐守陵,以后就留在凉川了。清玄说他还有师父要奉养,既然三小姐不在了,那他就回师父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