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没有儿子,母族已经两代没有出现具备才干的后辈,朝中无人,再荣华富贵也是空中楼阁。一旦她百年之后,皇帝一定不会再有任何顾忌,那些不争气的晚辈会是什么命运,她不用想也知道。
如今所有的荣耀都在太后一人身上,她不得不打算,不得不权衡。
可一场战争,让她想起了当初的先帝。前些日子祈福的时候,她总能梦到先帝晚年疯狂昏昧的模样。
她不想承认,可她的倚靠如今只能是皇帝,但如果皇帝不在了呢?
是为她和母族找一个依靠,还是就此收手别惹了皇帝不满,这个问题一直伴随着噩梦反复折磨着,让她一回宫就匆匆病倒了。
说完那句是该好好嘉奖后,殿内无言静默了许久,显然他们母子二人并没什么好说的。
沉默半晌后,沈璋寒起身道:“母后才醒,是该好好歇着。儿子还有政务要忙,这会儿就不能陪您了。”
“朕已经吩咐了李太医一直随侍在长寿宫,您只管养好自己的身子,其余的宽心便是。”
太后点点头,额上濡湿的汗水冰冷又黏腻,有些不舒服:“皇帝尽管去忙政务要紧,底下的人自会照顾好哀家的。”
皇帝走后,太后才出声将松临唤进来,问了几句昨夜自己病倒之后的事。松临将知道的看到的都说了一遍,太后才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皇后让嫔妃们跪了一夜,翌日又让棠昭媛跟和顺仪在哀家这侍奉?”
松临点点头。
皇后不是个蠢人,做事自然有她的道理。就算太后此刻仍然头昏脑涨,昏昏沉沉,可她也猜得出皇后这般安排应该另有用意。
尤其这会儿在的两个嫔妃都是有皇子的,她想做什么?
只是这么想了一会儿,太后便头痛的很,艰难的喘息。退烧后满身的冷汗,她仍然觉得身子不适,浑身无力,勉强问:“皇后呢?”
“三公主自出生起就格外难带,特别爱哭些,身子也弱,皇后一早安排好了嫔妃就赶回凤仪宫去了,想必等安顿好公主就会来看望您的。”
太后缓缓合上眼睛,沉默了片刻:“皇后临走前可说了什么?”
松临道:“皇后娘娘说,太后若醒了便安心养身子,她自会将一切都安排好的。还说……棠昭媛是有孝心之人,昨儿个皇后让有皇嗣的嫔妃都回去,她都执意要侍奉太后,她性子稳重敦厚,有她留侍在侧,皇后不在的时候也能安心些。”
闻言,太后闭上眼睛思衬良久,说着:“既如此,就让棠昭媛无事的时候日日都陪侍在长寿宫吧。”
“有这么个好孩子照顾着,哀家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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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金口玉言点名要姜雪漪侍奉,她虽说有些迟疑,但口谕已下,她不得不从,陛下和皇后也没什么说的。
好在太后并不苛刻,只是让她每
()日用了早膳后就过去陪着说话聊天,喂药侍奉。若宫中有事,也可随时回宫处理。甚至太后睡着的时候她都可以自由出入,自由行走,等晚膳后侍奉太后喝了药就能回宫了。
太后这一病可不轻,加上人年纪大了,病去如抽丝,好得格外慢些。
她每日进出长寿宫,为了避免过病气给陛下和宸儿,她的名牒一直不曾挂上,宸儿也少见,时间这么一过就是一个多月,转眼就到了五月份。
棠昭媛一直不能侍寝,新人们没了阻碍,各出招数争宠,这近两个月时间里,宫里的几位新人都承幸过了,其中最出挑的就是丽贵人,和宁贵人平分秋色。
五月初一,太后终于痊愈,帝后带着阖宫嫔妃向太后请安。太后力赞棠昭媛恭谨孝顺,心思细腻,要嫔妃们都以她为表率,让皇帝好好赏赐她。
有了太后的夸赞,沈璋寒自然不会亏待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