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少恒与祝春娘的马车行进快速,赵芸紧追不舍。到晚上夜暮投宿时,一行人已经能远远瞧见府城高大巍峨的城墙。待第二日,城门大开,他们肯定会第一时间进入府城,开始行动。
而明日,乡试的第一场考试,恰巧开始。赵麒要在考场里待三天,若赵芸不跟来,等他出来的时候,恐怕已经是满城风雨。
“不能再等了,今夜我就得将这些人全部扣下来。一个都不能放进城里去。”赵芸跟在娄少恒与祝春娘身后进了客栈,不过,不是从大门,而是从侧面翻窗而入。
护送娄少恒与祝春娘的那些大汉很警觉,每次进入客栈或是食肆,都会有一两个在外放哨,稍有风水草动,里面的人便会得到消息戒备起来。
这些人要对付赵麒,肯定会调查清楚赵家的每个人,赵芸不敢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客栈里。她一出现,就相当于明晃晃的告诉这些歹人,追兵来了。
隐忍这么久,赵芸显然不会做如此自毁长城之事。她觑着众人进入客栈的空当,转到侧面,瞅准了二楼的一扇开着的窗户,便轻巧的翻身进去。屋里没人,赵芸走到门口,灵力延伸而下,看到娄少恒要了几间客房,又吩咐了掌柜的送饭,才牵着祝春娘的手上来。
而那些壮汉,两个直接留在了外边没进来,四个留在了大堂,剩下五六个跟着到二楼,左右查探一翻,才放心的进了他们自己的房间。
娄少恒与祝春娘住在一间房,位于走廊的正中间。左右两边与对面都住着护卫的壮汉。娄少恒与祝春娘这边稍有动静,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更何况,在两端的楼梯口,客栈大堂,与客栈外的要道上,都有人注意着,一般人要想悄无声息的将祝春娘与娄少恒掳走,很难。
赵芸眯了眯眼,摸了摸怀里乖巧的墨白。好在二叔公有先见之明,准备的东西很充分。
“待会儿你从外边的那棵树的树梢,跳到祝春娘与娄少恒的房间去,先将他们给我药倒了,小心看着。”免得她收拾那些壮汉的时候,还要顾忌娄少恒与祝春娘逃走。
墨白在赵芸怀里蹭了蹭,两只前爪唰一下亮出来挥舞两下,兴奋得跃跃欲试,“喵呜,芸芸放心,交给我就好了!”
赵芸拍了拍墨白的头,然后将它放到一边,取下背上的包袱打开,拿出一个黄纸包。
“二叔公不但准备了防虫蚁的药,也准备了防歹人的药,如今正好派上用场。”唇角勾起,赵芸将黄纸包放到墨白身前,叮嘱道:“小心使用,别人没药倒,反而自己中了招。”
“芸芸,我是玄猫,哪会那么蠢?”墨白不满的翻了一个白眼儿,低头咬住黄纸包的一角,几个腾跃,便到了房间外边的那棵大树上。赵芸见状,眼底染上笑意,没了那来路不明的生魂,墨白果然是她最称心如意的宠物。
像是察觉到赵芸的愉悦情绪,墨白扭过头来,冲赵芸摇了摇长长的猫尾,然后姿态优雅的一跃而起,准确无误的降落到目标窗外。柔软的肉垫缓冲,墨白的到来,悄无声息。
屋内,娄少恒正与祝春娘柔情蜜意的说着话,长时间的舟车劳顿竟然也没让两人觉得疲惫。不一会儿,小二张罗着送上了洗澡水,便很快又离开了。
娄少恒眼睛里闪过一丝邪肆,手不安分的在祝春娘的身上游走,语气暧昧道:“春娘,一路风尘仆仆,为夫伺候你入浴如何?”
“诶?”祝春娘被娄少恒挑拨得有些情动,听到他的话,也不免吃惊。不过,还不待她反映,娄少恒已经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屏风后的浴桶。
“唔,少、少恒。”祝春娘的脸红成一片,娄少恒看得心痒痒,低头便吻上了她的唇。
两人纠缠在一处,不一会儿,房间里便传来衣服落地的簌簌声、水波的荡漾声和暧昧的呻吟声……
赵芸在娄少恒与祝春娘吻在一起的时候,便收回了灵力。祝春娘陷在娄少恒的温柔陷阱里没注意,她这个外人可看得一清二楚——娄少恒的眼里只有邪恶的欲,没有丝毫怜惜的情。
“他们叫了饭菜,一会儿小二还要上来。等一等再动手。”不管那房间里的火热场面,赵芸吩咐了墨白一声,自己就在空房间里,耐心的闭目等待起来。
听到娄少恒与祝春娘房间里动静的人,不只有赵芸。他们隔壁与对门的大汉都有功夫在身,耳聪目明。那暧昧的喘息传过来,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脸色都有些古怪。
领头的壮汉带着三个人在对面,听到声音,不由得啐了一口,皱眉道,“他娘的小白脸儿,老子们领了任务一路小心谨慎,他倒好一路风流快活!”
“那姓祝的小娘们长得不赖,皮肤也白,滋味肯定很好。”另外一人竖耳听着对面的动静,有些猥琐的笑起来。
领头的壮汉一掌拍在那人的头上,“少他娘的打歪主意,这女的暂时动不得。”
那人撇了撇嘴,“我知道。我就是在心里想想而已,也犯不着谁。不过,这女人还真没脑子,那好端端的秀才看不上,作甚非要跟着这个一肚子坏水又喜欢假惺惺装好人的娄少恒?就是我,也比那娄少恒好吧?”
“或许人家就喜欢坏男人呢。你听听她的声音就知道,叫得多销*魂。”旁遍一人嘿嘿一笑,拖长声音暧昧道。
那人会意的与其对视一眼,露出一个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笑容。
领头的壮汉素来知道两人的德性,看了他们一眼,也没多说。之前一直没参与话题的面貌黝黑的汉子,忽然咂摸了一下嘴,道:“那赵秀才也活该倒霉,选谁当靠山不好,偏偏选了那个张县令。”
“我说这些读书人,就是书读多了,读坏了脑子。大人在丰乐县的权势谁人不知?那王主簿本来不是也挺不服气大人么?大人使计将前任县令挤走,他也只能乖乖的闭上嘴当哑巴了。”
“前任县令半年都没到,就被县丞大人挤走了。这张县令来丰乐县都快一年了,还安然无恙,比那前任县令倒是要忍得。”面貌黝黑的汉子皱了皱眉,看向领头的壮汉,“这赵秀才虽然有才,但如今也只是个秀才,大人花这么多的心思对付他,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大人的吩咐下来的事,我们好好做便是。想那么多做什么?”领头的壮汉瞪大眼睛,粗声粗气的训斥了对方。他自己眼底却飞快的闪过一道了然之色。论武艺,这群人里,他的武艺最高。但论心思,面前这面貌黝黑的汉子却是最深的。别的家伙不会多想的事情,这面貌黝黑的汉子却会下意识在肚里琢磨好几遍。
其实,他对这次的任务也有些疑惑,但既然朱县丞吩咐了下来,他不折不扣的完成便是。他们这种人,知道得太多,不是好事。
不久之后,娄少恒与祝春娘的房间安静下来。客栈的小二,也将众人要的饭食送到了房间里。
赵芸睁开眼,她已经将整个二楼的情况探查清楚了。除了娄少恒与祝春娘一行人,在就近的房间里,还有好几拨客人。要想不惊动外人,就得悄无声息的将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控制住。不然,一旦让这些人发出动静,在外边放哨的和在一楼大堂里坐着的,都会在第一时间跑上来。
打开房门,赵芸轻盈的走到空荡荡的走廊里。此时,许多住客都已经歇下了,娄少恒等人是最后一拨投宿之人。
赵芸唇角勾起,运气灵力,敲响了那领头壮汉所在的房间的房门。
彼时,屋内的人正在吃饭,听到敲门声,都放下了碗筷,沉声问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