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肃起身接过他递来的粗面馒头,笑道:“我叫赵肃,老人家直接称呼我的姓名便好,我们是要南下,路过此地,本来走的是官道,结果贪近,走了小路,就到这儿来了。”
村长啊了一声:“要南下,你们走岔了,得走相反的道道,出了村子再往东一路直走就是。”
迟疑了一下,又道:“你们歇息过之后便上路吧,这里附近都没什么人家,走快一点,还可以在天黑之前到二十里外的官驿。”
赵肃本也没想在这里过夜,只是听村长说话的语气又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敢问村长,这村子里怎的少见男丁?”
村长一愣,支支吾吾半天,才道:“日子过不下去,男丁们都到外头谋生了,逢年过节才回来。”
赵肃点点头,又问:“我在开封时,听说这一带很热闹的,难道是走错路了?”
村长叹了口气:“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嘉靖四十一年,这里闹了蝗灾,粮食都被啃光了,在那以后又连着不下雨,日子便难过了起来。”
赵肃想起自己进村时瞧见的荒凉,想必村长说的是真的。
只不过,这又如何解释没有男丁的现象,总不能是死光了吧,老弱妇孺都还在呢。
他心中存了疑问,更加想要早点离开。
好巧不巧,外头又下起雨来。
雨势越来越大,倾盆而下,铺天盖地的声势把外面一切声音都遮盖住了。
这下想走也走不了了。
“看来今天是走不了了,贵人不嫌弃的话……就在这里住一晚吧。”
赵肃很无奈,村长更无奈,连留宿的话也说得很勉qiáng。
一个时辰后,雨没有变小,反倒越来越大,屋子外面模糊一片,能见度极差。
其他人都各自躲进屋里避雨了,村长的屋子一下子安静了不少,只有两个四五岁的小孩子躲在里间的门口,吮着手指流口水,好奇地打量着他。
“这是我的两个孙子,他娘生小崽的时候血崩死了,他俩就和我一起过了。”村长一边介绍,招手让他们过来。
赵肃摸摸他们的脑袋,两人的小手弄脏了赵肃的衣服,他也没说什么,反倒问起两人的名字,还给他们讲了个故事。
村长的脸色柔和了一些,几次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说话。
晚上睡觉的时候,赵肃和赵吉被安排在村长自己的房间里。
看得出来这个村子对二人还是很有善意的,只不过出于某些原因,都有些古古怪怪。
赵吉坚持主仆有别,铺了张草席睡在地上,又忍不住趴在chuáng边嘀嘀咕咕:“少爷啊,我老觉得这里怪怪的,我们明日一早就走吧?”
赵肃嗯了一声,睡意袭来,不多时便睡着了。
至夜半时分,迷糊之中忽然有种诡异的感觉,赵肃慢慢睁眼,便见到眼前黑影晃动,他心头一惊,想也不想一跃而起,抄起手边的木枕便掷了出去。
他毕竟不是那些手无缚jī之力的弱书生,这些年坚持不懈的锻炼让身体素质都有了很大的提高,这一扔正中目标,力道也让对方一声哀叫,响声惊醒了呼呼大睡的赵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