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佩戴的心石耳坠没有动静,这里从头到尾都没有使用异能的痕迹,这些人还没有来得及用异能就被杀了吗?
她视线移到门口,那里靠着一个中年男人的尸体,和躺倒在地面上的尸体不同,像是特意被人拎进来,随手放在那里的。
这人的咽喉上,插着一把锃亮的水果刀。
——这把水果刀半个小时前还在她的厨房里,或许十分钟前还在切橙子。
她回头去看舒长延,他一步步走下台阶,眼睛里难得不带任何笑意,看上去竟然有几分难以言喻的戾气:“普罗米修斯的人之前找过你?”
“……意外。”
舒凝妙坐回台阶上,掏出终端给羽路发消息,让他来收拾烂摊子,拙劣地转移话题:“你怎么没留活口。”
之前没有在林垂云脑海里找到『神经连接』异能者的具体信息,舒凝妙还试图翻看这些人的记忆找到线索。
“普罗米修斯不会留下活人。”舒长延顿了顿说道,对普罗米修斯颇为了解:“我不杀,他们也会自杀的。”
他那双透蓝的眼睛,神色沉下来时犹如寒星,十分有压迫力,居高临下冷淡地看着这些尸体
()。
普罗米修斯千挑万选,非挑在舒长延在这天动手,舒凝妙觉得他们还不如在学校里动手,应付舒长延的担心比应付他们的袭击麻烦得多。
她将面对治安局询问时的回应如法炮制,隐去一些细节,把大致的事情告诉了他。
舒长延没有继续询问细节,这些内容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要不要请个假?”舒长延按着她的肩膀,力道轻柔地把她推回屋里,声音又恢复了常态:“去我那里住一段时间。”
舒凝妙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我好好的为什么要请假?”
“暂时休学一段时间,不影响什么。”舒长延神色认真,不像是开玩笑:“你被普罗米修斯盯上,这段时间还会有麻烦,我不能一直守在你身边,待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会更好。”
“不要。”舒凝妙神情有些匪夷所思。
她知道舒长延的提议是出于担心,但她的死亡威胁还悬在头顶上没有查清,身后的普罗米修斯虎视眈眈,她还要解决掉学校里那个异能者。
这一切的麻烦都不会因为她躲起来就消失。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如果什么事情都用逃避面对,我这一生都只能原地踏步。”
舒凝妙关掉手中的终端屏幕,那头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而她平静地看向舒长延:“我也是异能者。”
他也说过,她会变强的,总有一天会比他、比耶律器、比那个挑染刘海的人更强。
舒凝妙从没把这句话当做哄小孩的戏言,她想变强,就不能畏惧失败和受伤。
她不是童话里什么都能做到完美的大英雄,舒凝妙承认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她会疲惫、会害怕受伤、会恐惧死亡,依靠作为行使者的哥哥或许会更安全——舒家一家人都是这么做的。
舒父收养舒长延可不是为了施展自己的善心,而是实实在在出于利益下注,他为舒长延提供进入军区的资源,就要实实在在地享受他功勋带来的好处。
如果不是舒长延行使者的身份过于显赫,以舒父经商的头脑,舒家不可能到现在还不走下坡路。
可她不行。
她要属于自己的强大,哪怕走出安全的范围,真正面对死亡、面对命运。
她的父母唯一教给她最有用的道理,就是只有真正拥有的东西,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舒长延说这句话也不是为了哄她,此刻却依旧心头发紧。
看着她的眼睛,他因为恐惧而生的烦躁终于平静下来一点,还是心乱如麻。
剖析那一点几不可察的脆弱,他的害怕无非是怕她在见不到的地方受伤,怕会永远失去她。
但舒凝妙是个了不起的小孩。
他用指尖梳了几下她的头发,平静地说:“体谅一下我这个哥哥的心情吧。”
叮铃。
外面门铃大响,治安局的人很快到了,舒凝妙打开门,和西装革履的羽路正对上视线。
她伸手按在门框
上,用手臂挡住他的脚步,提高声音:“治安局的人送我回学校,你先回去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