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长延几个月前就开始断断续续地做一个梦。
他从未像梦里一般那么仔细地端详过妹妹的模样。
她仿佛睡着了,安静地闭着双眼,世界没有她的声音。
猩红的血不断从指尖流下来,他伸出双臂,缓慢地、小心翼翼地环抱住她的身体,胸口蜿蜒流下的鲜血洇湿了他的胸口,冷湿一片,血顺着她的指尖流到他的手心。
舒长延澄澈的瞳仁中,还倒映着她安静出奇的面容,眼睛渐渐泛红,湛蓝的海面被鲜血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
他身上有一股很淡的铁锈味,太具有侵略性的气息让她觉得不自在,但因为这人是舒长延,又淡化了那种令人惕厉的感觉。
舒凝妙费力地抬起头,一触及他脸庞,竟然有些湿的痕迹。
她不作声,过了一会儿L才捂紧他的脸,没好气道:“到底是什么梦!”
“就是……一个普通的梦,你在梦里受伤了。”
舒长延绝口不提“死”这样字眼,语意温柔:“我很害怕。”
短短两句话的时间,他已经收拾好了眼底的红意,目光变得重新平稳沉静,再看不出什么异样。
觉得自己太失态,舒长延别过脸,抬脸任由她揉搓:“别玩了,我去做饭。”
舒长延又不是三岁小孩了,怎么会被一场梦吓到?
舒凝妙将手垂放在他肩头,轻轻按着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受了什么伤?”
“我看不清。”
梦里的视线总是迷离惝恍的,舒长延本打算避而不谈,但也没有对她说谎:“周围很暗,你身上有血,闭着眼睛……”
这些话一说出口,他仿佛又置身第一次做梦的境地。
明明只是模糊不清的梦。
梦都是反的。
不断冒出的自我安慰的想法没有缘由地被心脏的绞痛替代,他打开终端,从梦中醒来时已经是凌晨。
十二点重合的分秒针划过去,这天已经是舒凝妙的生日。
他起身换上衣服,驱车回家,在沙发上坐了一整晚。
清晨看到舒凝妙安然无恙地从房间里走出来时,他还觉得这个梦已经结束了。
梦只是梦而已。
可这梦在之后的日子里间歇不断地重复,他时常在夜晚梦到舒凝妙的脸,他很清楚这是不正常的。
每一次的重复都比上一次更清晰。
第一次梦见她时,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血迹;最近一次,他已经能够触摸那抹潮湿。
就好像……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一样。
他语焉不详的描述让舒凝妙察觉到几分怪异的熟悉。
人的梦境虽然毫无逻辑可言,什么都可能发生,但舒长延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梦到她在一个昏暗的地方流血?
她突然间抓住舒长延的胳膊:“你是不是梦到我死了?!”
——昏暗的地方,不就是游
戏CG里的小阁楼吗?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