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
张平将裴芸请进门,袁飞飞还坐在刚刚的台阶上,她抬手冲裴芸吆喝一声。裴芸这才看见她坐在一旁,走过来,轻声道:“你怎么坐在地上。”
袁飞飞仰头看着他,道:“凉快。”
这时,张平关好院子门,回到院中,他看了看裴芸,然后进了火房。
“平叔。”裴芸不知他要做什么,袁飞飞拉住他,道:“不用跟过去,他去烧水了。”袁飞飞一边同裴芸解释,一边琢磨着刚刚张平没说完的半句话。
到底是因为什么……袁飞飞心里抱怨,老男人的心思猜不透。
就在袁飞飞蹲着发呆的时候,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胳膊。袁飞飞抬头,看见裴芸弯着腰站在自己面前。
“做什么。”
裴芸低声道:“起来吧,总在地上坐着会着凉的。”
袁飞飞挑眉,道了一句行吧,便顺着裴芸的手劲站了起来。她拍拍屁股上的灰,对裴芸道:“做什么来了。”
裴芸笑了笑,道:“不做什么。”
袁飞飞:“怎么大晚上不老实在家睡觉。”
裴芸眉目清淡,道:“我睡不下,随便出来走走,走着走着就到你这了。”
袁飞飞嬉笑道:“金楼到这要穿七八条街,你也真是随便走到了。”
裴芸也淡淡一笑,没有接话。
袁飞飞往前走了两步,站到离裴芸半步开外的地方,眯着眼睛盯着裴芸仔细瞧。
也许还未从丧亲的悲痛中缓过来,裴芸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他今日只穿了件简单的白色绸衣,没着外衫,腰上扎了一条青灰色的腰带。几日不见,裴芸似乎更为消瘦了。他腰身轻窄,好像一根摇摇欲坠的竹子一样。
“你瞧什么。”裴芸低头看着袁飞飞,低声道。
袁飞飞道:“你这几天又没吃饭?”
裴芸摇头,“我吃了。”
袁飞飞:“你吃的还没街口的野猫多。”
裴芸歪了歪头,躲开袁飞飞的目光。袁飞飞站直身子,道:“你到底来做什么。”
院子里静了一会,裴芸没有说话,只有不远处的小虫,在草丛里窸窸窣窣地发出声响。见他不答,袁飞飞也没有催,自己伸了个懒腰,准备进火房看看张平做什么。就在她要动的时候,裴芸忽然开口了。
“你已经好久没有来看我了。”
袁飞飞一愣,随即想了想,道:“才几天吧……”
裴芸背对着她,没有说话。
袁飞飞心里莫名一虚。这两天她成天忙着怎么放倒张平赢来赌局,的确把裴芸忘到山边了。现在不比往常,裴芸的母亲刚刚去世,他正是难过的时候,若是没有与张平打赌这事,可能袁飞飞真的会天天去看他。
“咳……”袁飞飞清了清嗓子,道:“我是怕打扰你,想让你静一静。”
“骗人。”
袁飞飞:“……”她心想可能哭包子比以前聪明了。可她转念再一想,裴芸好似从来都很聪明。
“飞飞。”裴芸转过身,看着袁飞飞。“你不来看我无所谓,我可以来看你,但你不要骗我。”
袁飞飞看着裴芸的脸色,总觉得他一汪泪水就憋在眼角里,自己只要稍稍说错一句,他就会哭出来。袁飞飞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她现在的感觉就是嗓子眼卡了一块馒头,想反驳几句,可又什么都说不出口。最后她抠了抠嘴角,道:“不是我不想去看你,这几天真的有事耽误了。”
“什么事。”
袁飞飞眨眨眼。在她的印象中,裴芸似乎不是这样喜欢刨根问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