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对风流情有独钟。肤浅的风流是指美色,而高雅的风流则指文采。他们这些人就算是举人孝廉宋厚,也因为文采不足,从没有见过陈好好,更别说其余人了。今天能来见一见名动秦淮河的陈好好,已经是十分兴奋了。但更兴奋的是,看到李盛这样的大文宗做诗词啊。“李生既有所得,为何不吟出来?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一位秀才眼睛一亮,期待的看着李盛说道。“说的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秀才相公们纷纷起哄。一名机灵的秀才,连忙对立在一旁的侍女,说道:“快去取文房四宝来。”“是。”这名侍女对这样的场面司空见惯,应了一声后立刻下去了。不久后,几名侍女搬来了案几,文房四宝伺候。这名秀才相公立刻霸占了坐位,亲自磨墨提笔,等待李盛下文。众读书人们,也都凝神屏气,不敢出声,以免打搅了李盛的思路。楼上闺房。陈好好本来是补好妆容,打算下去。听见侍女匆匆跑上来,说是李盛要作诗。她顿时竖起食指,放在了红唇边上,目视侍女,蹑手蹑脚坐好。侍女拼命的点头,也蹑手蹑脚的。众目睽睽之下,李盛低头沉吟了一下,然后站起来走出船楼,举头望天,今夜明月皎洁。而江水缓和,江波轻轻拍打船身,使得花船小幅度的晃动。李盛转过身来,眼睛明亮,大笑道:“苍苍金陵月,空悬帝王州。”读书人们与楼上闺房内的陈好好顿时眼睛一亮,这是一首五言啊。李生以词独步江南,而作诗却是极少。那握笔的秀才眼睛一亮,连忙奋笔疾书。一手字写的极好,很漂亮。李盛仿佛诗性大起,接连吟道:“天文列宿在,霸业大江流。”“绿水绝驰道,青松摧古丘。”“台倾鳷鹊观,宫没凤凰楼。”“别殿悲清暑,芳园罢乐游。”“一闻歌玉树,萧瑟后、庭秋。”随着这仿佛惊涛骇浪一般的文字,从李盛的口中吟出之后,读书人们都是惊呆了。至于那握笔的秀才,奋力的提笔写字,笔走龙蛇,一口气把李盛的诗给写下。然后他举起纸观看自己写的诗,却也是渐渐痴了。众人都是读书人,但水平有高低。不管是谁,都是做不出这等水平的五言诗的。或者说,这整个大楚国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出这种水平的诗。“这是杰作啊。”那拿着纸的秀才,双手住不住颤抖了起来,连连呼吸几口新鲜空气,这才缓解了胸腔内窒息的感觉。“好诗,好诗啊。这是一首好诗。”先反应过来的二楼的陈好好,这位以端庄闻名的清倌人,激动的提着青襦裙下了楼,然后大声下令道:“快。快去念给船外众人听。李生在我的船上,又做了一首好诗了。”这可是蹭人气的好机会啊。李生在我船上,总能做出这么好的诗或词。错了。李生只有在我船上,才能超常发挥,做出这么好的诗词的。陈好好激动的脸颊绯红,双眸欲滴出水来,漆黑的眼珠儿直勾勾的看着李盛,不肯松开。真是宝藏,宝藏啊。李盛笑着朝着众人一拱手,说道:“让诸位见笑了。”“李生这是折杀我们了。见笑?怎么可能见笑?”“这等好诗,我们一辈子也都做不出来,怎么可以见笑呢?”读书人们纷纷回过神来,连声说道。宋厚更是捏起了仿佛玉质的陶瓷酒杯,对众人说道:“诸位。今日能喝李生的酒席,又能听李生吟诗。真是生平一大快事,当浮一大白。”“应该,应该。”众人连忙举杯。李盛也来到了座位上坐下,与众人一起举杯,饮下这杯酒。这时候,有咬字清楚的侍女,准备了妥当之后,前往甲板上,对着来往读书人,朗读李盛的诗词。又是引起了一阵喧哗声。在座的读书人,面上都是露出了荣光。我们与李盛一起把长春王仍进了秦淮河中,现在又与李盛一起在这里喝酒,与外边那些人大大不同。就在这时,那为李盛提笔写下诗作的秀才相公抬起头来,问李盛道:“李生。这首诗,可有名?”李盛沉吟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月夜金陵怀古。”“好。好个月夜金陵怀古。”“好名字。”众读书人又是纷纷附和。随着李盛一手月夜金陵怀古吟出,气氛渐渐热烈了起来。李盛笑着看了一眼还在忘乎所以的陈好好,说道:“好好。我抛砖引玉,接下来是不是你了?”陈好好这才醒悟过来,连忙对众人福了福,说道:“好好,险些忘了。请诸位稍等。”陈好好又摆出了端庄的仪态,莲步轻移回去了楼上。过了不久,陈好好带着两名侍女走了下来。其中一位侍女坐在草席制作的帘子后方弹琴,一名侍女则是气氛组。陈好好妆容甚伟,小脸蛋上满是严肃的来到了场中。“咚!”随着一声琴音颤动,陈好好开始了跳舞。她以歌舞闻名秦淮,名列十艳。今个儿更是拿出了浑身解数,施展了一身本事。顿时把包括李盛在内的人,看的神魂颠倒。一舞完毕,众人却久久沉浸在陈好好的舞蹈之中,不可自拔。“天气炎热,好好去换一身衣裳,再为诸位弹琴。”陈好好脸色绯红,吐气娇喘,对着四周的读书人们歉然道。读书人们纷纷表示理解。不久后,陈好好换了一身衣裳从楼上下来,来到了草席后方,开始弹琴。陈好好的琴音,当然是绕梁三日,余韵不绝。待一曲罢了,读书人们又是一阵惊艳称赞。而李盛又低头沉吟起来。宋厚感觉有些奇怪,不由笑着问道:“李生。莫非又有所得?”他心中是不相信的。正是文章佳作,偶然得之。李盛之前一首月夜金陵怀古已经是极品,短时间内又有所得?这已经不是才气纵横,而是惊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