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李盛在内,都是惊讶的看着宋厚。这位宋孝廉,额头上青筋暴起,面色赤红,呼吸急促。就像是中暑了一样。但是现在天气虽然热,但已经是秋天,比夏天要凉爽多了。“一定是这个文章的缘故。”陈好好坐在刚才李盛坐着的位置的旁边,好奇李盛写了什么文章。但因为男子太多,不好过去。读书人先是惊讶,然后沉默了下来。他们知道宋厚这是为什么大叫。“舞弊。这是科举舞弊。这一任的浙江布政使是谁?对了,是黄光玉。这样的文章也被刷下来。黄光玉罪该万死啊。”宋厚激动的脸蛋都走样了,颤抖着说道。“没错。这肯定是科举舞弊。惭愧。我虽然是个秀才,但是自问做不出李生这样的文章。”“朝廷开科取士,是广纳人才。李生才气纵横,应该加分才对。黄光玉这厮,不仅给李生你减分,而且连秀才都不给你。这人该死了啊。”“没错。这个黄光玉,简直是官场败类。”读书人们情绪也纷纷激动起来,大叫道。李盛心里头是笑着的。关勉的计策,便是如此了。闹起来,闹的越大越好。一般人要是遇到黄光玉,布政使,那当然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但是我李盛,却有偌大名气。而且名气会越来越大,读书人闹起来,如果整个江南的读书人都闹起来。加上李登司这些府学教授,加上我刚认识的南京礼部侍郎章留侯等人,就能形成一股巨大的政治风暴。黄光玉死不死不知道,但是陈亭训至少是个乌纱帽不保。十余年寒窗苦读,化作流水。李盛心中盘算,面上推波助澜道:“诸位,诸位。我这文章难道写的还行吗?”“何止还行啊。简直是优秀。我觉得中个举人没什么问题。”“李生。你是被人整了。你仔细想一下,是不是得罪过黄光玉?”读书人们顿时被李盛吸引了过去,纷纷说道。李盛低下头仔细想了一下,然后才抬头茫然道:“我与黄光玉黄大人,在此之前,从未见过。”“那是不是你得罪了另外什么人?官场上的事情,并不是直线的,而是官官相护。”一位读书人沉吟了一下之后,抬头问李盛道。李盛这一次没有任何迟疑,脱口而出道:“我曾与本县县令陈亭训有过过节。”“陈亭训?是那个被御史办了的县令吗?”“不是,你记错了。是被御史办了小舅子的县令。”“原来是陈亭训啊。这种歪官,最会办歪事了。李生。你没能考中秀才,一定与此人有关。”读书人们越说,越觉得此事有猫腻,一个个不由破口大骂,对那些官儿,很是薄鄙。读书人与有功名的读书人不是一路人。有功名的读书人,与官儿又不是一路人。这二者不仅是既得利益集团与非既得利益集团的区别。一个读书人考中了进士,进入了官场之后,往往会被磨平菱角,成为官场老油条。如礼部侍郎章留侯这样做到高官的人,还一副刚正脾气的人是极少的,也难能可贵,也往往能名留青史。相反读书人们,还是有浪漫、有理想抱负的一群人。简称热血青年,他们遇到什么事情,可能会立刻行动起来。也容易被有心人利用。比如说。。。。。但是读书人没有组织,也是不行的。他们在破口大骂了几句之后,却忽然发现,他们除了破口大骂,似乎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哎。我们明知道此事有鬼,但无可奈何啊。”“可惜了李生一身才气了。更可怕的是。那黄光裕还要当布政使多少年。东南的事情多啊,没准他留任个五年呢?李生岂不是五年不能考中秀才?而人生有多少个五年?”读书人们颇为泄气,一个个抬头看向李盛,无比的心痛、以及哀伤。他们与李盛一起玩过。一起把长春王给仍进了河里,那可是能吹一辈子牛皮的事情。晚年抱起孙子的时候,可以理直气壮的说:爷爷我也热血过。李盛才气,更是他们亲眼所见。就在刚才短短时间内,李盛做出了两首足以流传千古的诗。尤其是那一句,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更是惊艳了他们。但是这样的李盛,却因为得罪了一个小小的县令,而因此被官场给排挤了下来。真是太黑暗了。太黑暗了。读书人们大脑活动丰富,充满了幻想,纷纷代入到了李盛的这个人设之中,不由悲从心来。我们读书人,实在是太惨了。那些当官的,实在是太可恶了。“你们太悲观了。”宋厚忽然说道。他看了一眼李盛,只觉得心痛不已。然后毅然回过头,对读书人们拱手说道:“我们与李生是朋友,这件事情不能不管。我们虽然人微言轻,但是我们朋友多。再加上朋友的朋友。我们把这件事情宣扬开来,寻找合适的人脉,一起声讨浙江布政使黄光玉,诸位意下如何?”李盛的心中,对宋厚点了一个赞。要不是他真的没有事先安排托,宋厚看起来真的是像一个托。“好。宋孝廉说的是。我们读书人别的不多,就是人多。”“我愿意居中联络。”读书人们纷纷说道。李盛很是阴柔的补刀了一句,一脸为难道:“这会不会为我们惹祸上身?那黄光玉乃是布政使,在朝中树大根深。我李盛如果受到波及也就罢了。如果诸位也因此而遭难。我心中难安啊。”“李生说什么话。我们难道还怕不成吗?”“没错。我们可是一起扔了长春王的朋友。”读书人们纷纷说道。读书人们越说越是激动,越说越说认定了这计划。最后连宴席都不参加了,纷纷与李盛告辞,回去联络人去了。李盛只得叹着气立在船头,恭送诸位朋友。他的心里头有些歉意,真是有点对不起这些热血青年啊。“呵呵呵。”李盛的耳旁,响起了一声冷笑。李盛转头看去,笑看着陈好好。排除奴婢、王春耕,现在花船上就他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