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全话音刚落就看到济子篆皱起的两条眉毛,然后不知是谁吆喝了一声,“听到没有,想去的就去,不是光保合堂的郎中才能去。”
江掌柜笑道:“你们凑什么热闹,还是等消息吧,周爷说的就是保合堂,保合堂是杨大小姐开的,你们那些和杨家没关系,过去做什么。”
“怎么没关系。”
“咸亨八年保合堂杨大小姐治疟病,我们一起用冰水浸的黄花蒿,沈微言呢,沈微言能作证。”
张琰不甘示弱,“咸亨八年秋保合堂杨大小姐治杨梅疮,我们家插过保合堂的旗子,杨大小姐亲自教我们如何治杨梅疮,张戈你别躲起来,当时你也在,我是第一个来求旗的。”
另一个郎中道:“咸亨八年冬,京城大乱,我们来保合堂帮忙,杨大小姐教我们如果包扎止血。”
“杨大小姐是你们的师父,也是我们的,怎么你们去得我们就去不得。”
“让开,让开,我先去。”
声音远远地传来,大家转过头去看,只瞧见条花花绿绿的裤子和一团乱糟糟的头发,那个人怀抱着个小瓶子小心翼翼地走过来,眼睛谨慎地看向周围生怕别人来抢他手里的东西,“我的药做出来了,我要去给杨大小姐看。”
听得这话魏卯心脏剧烈地跳动,大白日的几乎让他看到了天边的星星,“是……真的?真的做出药了?”
朱善连连点头,“做出来了。”
魏卯简直要跳起来,伸手捞到旁边的萧全,“你听到没有?师父期盼的药做出来了。”
师父花了很多心血想要做出的药。
萧全急切地说不出话来,“快……快……快……师父说……快……”
白老先生看到满脸通红的萧全顿时哭笑不得,“快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保合堂要出新药的,到底是什么药?
大家都很好奇,不管是什么药,都一定很厉害,保合堂推出来的药哪个是别人见过的,张琰忍不住张嘴问,“是什么药啊?”
朱善将罐子死死地抱着,大大地头摇晃着,忽然裂开嘴露出牙齿,那璀璨的笑容让他显得也不那么邋遢,反而看起来神采奕奕,好像做了一件做伟大的事,高傲地昂起头,再也不怕被人嘲笑,而是让人期待。
从此之后再也不会有人说,朱善是个被蛆虫啃空脑袋的笨蛋。
从此之后再也不会有人说,呦,朱善啊,只是一个败家子,不学无术的疯子。
他朱善,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他不是一个笨蛋,不是一个败家子,更不是一个疯子,他在保合堂为杨大小姐做药。
他做出的药能惠及很多人。
也许这些人永远不知道他朱善,却会用到他今日做出的药。
也许他将来会成一堆白骨,灰飞烟灭,什么也不剩,但是他的药还会有人用,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人命有限,但是人这辈子总能做成一两件能让人永远记得的事。
……
常亦宁在刘家等了很久却也不见刘砚田回来。
是不是刘砚田不愿意帮忙找他父亲,自从叛党乱起来,他们一直在找父亲,可是等到大牢里清点人犯名单,他们才得到确切的消息,父亲不在大牢里,很可能是被冯党带走了,或者是趁乱逃出去了。
被冯党强行带走还好,如果是真的跟冯党走了,那么常家就和叛党一样。
祖母本来还要等等看再说,听到这话才算真的急切起来,让他来找刘太傅商议,刘太傅的生母和祖母是表姐妹,平日里两家没有什么联系,可是刘家应该还能看在亲戚的面子上帮忙。
至少常亦宁是这么想。
刘太傅的名声毕竟一直都很好。
来到刘家,刘家的下人也是毕恭毕敬地伺候。
常亦宁坐下来喝茶,很快他就坐不住了,心里乱成一团。
今天是杨茉兰出嫁的日子。
杨茉兰出嫁,嫁给周十爷,这件事从年前就开始闹,一直热闹到现在,因为周家不停地送聘礼去杨家,一共送了三百六十多抬。
这样的数目让谁都会觉得震惊。
他不明白为何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而是静下心来打理家中的事务,甚至连恩科都没有报考,他只是想一步步地来,先让家里的情况稳定下来。
常亦宁想着继续等。
还没有等到刘太傅,却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他顺着声音走出院子停到二进院的月亮门处,就听到有个人在院子里啼哭,常亦宁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却能将说话声音听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