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通通染着两个红脸蛋的陌生小男孩儿在全喜婆子的教导下努力练习着跺脚打滚儿等动作,一个个绷着小脸儿,看起来很是认真严肃。
田宝盘着腿儿闭着眼坐在喜床的最里侧打盹儿,冷不丁还会被小男孩子们一齐使劲儿跺脚的动作震得猛一清醒,赶忙睁眼四处瞅瞅,那憨憨的小摸样看的床边守着的田少泽,哦,就是田得妹啦,新名字真是不适应啊┑( ̄。。 ̄)┍
那憨憨的小摸样看的田少泽弯着眉眼笑起来,他走过去摸摸田宝的小脑袋,一副好哥哥小大人的架势,“小妹再等等,一会儿咱就能回家了。”
田宝睁着惺忪的睡眼点点头。
木有办法,这小孩儿的身体就是容易瞌睡,况且田宝一向又是天一黑就早早睡下,到现在这会儿天都黑透了,她当然想睡觉了。
这里人的婚礼也叫“昏礼”,都是黄昏的时候才去迎新娘子或是迎新郎官的,这一来一回,到家可不就天黑了么。
其实要是全喜婆子也带着田宝练习那什么压床的动作步骤就好了,这样也能挡挡瞌睡不是?
可惜田宝是个女孩子。
在如今的河间府,压床娃娃要凑够六个,取六六大顺之数,且要一女童五男童,寓意子女同兴,当然也是由于现在一妻多夫的婚律演变而来的。
要知道,在数百年前的河间府,压床是从不用女童的,一般是两个男娃娃在婚礼头天晚上在喜床上睡上一宿。
也就是说,数百年前河间府压床的习俗是要在婚礼头天晚上实行的。
至于说为什么到了大庆朝就演变成了新郎官新娘子入洞房的时候进行,哈哈,那个--
您想啊,现在可是一个女娃五个男娃,就算大庆朝对女子贞。操方面宽松许多,但也没有说让一个女娃娃跟五个男孩子在一张床上睡一晚的吧?
所以,既然不能睡一宿了,那就在动作上翻花样吧,于是压床喜娃的必做动作仪式增加了好几种。
田宝本来对那动作那仪式好奇的紧,就兴冲冲地问那全喜婆子,“那我要学什么动作吗?”
结果那婆子咧着豁牙的嘴笑道,“小姐盘腿儿坐在那儿就行了,剩下的都是男孩子们的事儿。”
对头,在这地方,压床的女童只需要盘腿儿坐在喜床中间就成,其余什么打滚儿跺脚神马的,都是周边五个男孩儿要完成的事儿。
这边说着,那头儿就有白家本家的两个婶子引着新郎官新娘子进房来了,门外脚步声嬉笑声喧闹,田宝也暂时提起点儿精神,坐在床上勾着头往门口看。
喔喔,红嫁衣,新娘子进来啦。
这嫁衣倒是绣的漂亮,鹅黄洒金的丝线绣成飞凤的摸样,恁是高端大气!就是没有红盖头,只有红色的珠子串成的细帘儿挂在头冠上垂在脸前头。
那红色的珠子是鸡婆果的果核,鸡婆果是五十里外鸡婆山上特有的一种野果子,因是特有,于是当地人便将这树随着山名叫*婆树,那果子就叫鸡婆果。
鸡婆树夏季多花秋季多果,一到收获的季节那树上一嘟噜一嘟噜沉甸甸挤挤挨挨的全是鸡婆果,鸡婆果味酸而微苦,其实并不好吃,但是因为这个特性刚好呼应了人们多子多孙的愿望,于是当地人都将果肉去除后将小孩儿指甲盖儿那么大的红色果核取出来,穿成细帘儿给新娘子遮脸用。
新娘子微垂着脸儿扶着边上婶子的手跨进了房门,身后新郎官,呃,是新郎官们一个一个地随后走了进来。他们一个个看着都是喜气洋洋的,田宝大眼一过,一二三四,亲娘啊,四个!!!
她惊地小嘴儿微张,这成婚时一妻多夫的事儿,知道与亲眼看到完全不是一个刺激程度。
那边新娘新郎们站定,全喜婆子已经开始喊了,“喜娃娃压床喽喽喽--”
那五个小男孩儿迅速找准自己的位置站定在四周,跑神儿的田宝也盘好小腿儿挺直了背坐在中间。
然后就听那全喜婆子一边伸手指挥着一边喊,“一压二压连三压,姐姐弟弟都来啦!”
那些男娃娃们也配合的好,婆子喊一压二压连三压的时候,几个小孩儿就一块儿使劲儿站在床上跺三次脚,很是舍得用力,都震得中间的田小宝屁。股一麻一麻的。
又喊,“一扭二扭连三扭,妹妹赶着哥哥走!”
这里说的扭可不是扭腰,是在床上打滚儿,一滚二滚三滚,要不是这床够大,或是男孩子们动作生疏滚得远了,掉下床也不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