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末,步千洐将慕容送回房间,只觉得心头发堵,没有回房间,而是独自一人沿着幽静的长街,漫无目的地晃荡。
不知不觉,他就走到了城楼。守城士兵见到他连忙起身,行了礼后,顿了顿又道:“将军,姑娘……上城楼了。”
他一怔,知道士兵说的“姑娘”是颜破月。
须得早日把婚事办了,否则旁人不知如何称呼她。想到这里,他心头微暖,信步便上了城楼。
远远便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抱着双膝,坐在城垛上。
这可是有点危险的动作。步千洐蹙眉上前,破月回头见到他,眸中升起笑意,身子不动,朝他伸出双臂。步千洐心底一软,抬手将她抱起,自己坐在城垛上。
夜风孤寒,两人身体相贴,却是格外温暖甜蜜。
“我刚把小容送回去。”
破月一怔,没吭声。
步千洐见她沉默,将她的脸扳过一看,却见眼眶湿红。
“哭了?”他捏着她的下巴。
破月别过脸,不作声。
步千洐低头在她脖子上亲了亲,过了一会儿才道:“我方才与小容谈清楚了。他也哭了。”
破月原本只是心头怅然,独坐在城楼上。思及慕容的温柔隐忍,略略有些难过,这才掉了两滴眼泪。她以为也仅止于此了。未料此刻听步千洐简简单单地说“他也哭了”,忽地心头一阵剧恸,待反应过来时,两行热泪已滚滚而下。
步千洐原本未察觉,待她的泪水落在他的手背上,忙将她的脸抬起一看,却见泪眼蒙眬,已哭成了花猫般。
步千洐心头,忽地微微刺痛。
破月却已埋头进他怀里:“阿步,我没别的意思……我……”她的声音起先还带着几分窘迫,慢慢就抽泣起来。
步千洐沉默地抱着她,任她在怀里发泄心头的委屈不甘。直到她哭声间歇,偷偷地有点不好意思地抬眸看他,他才笑着抓起她泪水斑驳的脸,重重吻上去。
破月被他吻得几近窒息,只能双手抵住他的胸口,无力地抵抗着。许久后,他才松开她,沉沉笑道:“我怎么觉得自己是个老妈子,带着两个孩子,哄完那个,又来哄这个?”
破月破涕为笑,打他一拳:“你跟他才是孩子。”
步千洐抱着她跃下登城道,将她放下,在她面前蹲下:“上来。”
破月轻车熟路地爬上他的背,舒舒服服将头靠上去。
头顶月光清亮如水,映得石板路幽幽生光。长街清寂,两人都没说话,只能听到彼此缓而有力的心跳声。
“月儿。”
“嗯?”
“今后,别再为旁的男人哭了。”
月儿,只为我一个人哭,为我一个人笑。你是我的挚爱,我不想与任何人分享你的心,哪怕那个人,是我的手足兄弟小容。
——
“步将军,今后还望你多多襄助,早日平定青仑之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