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寅都握着伞柄,如寻常一般,道:“错了。不是我危险了,是世人危险了。
他打着油纸伞,径自离去,
“不要大开杀戒。”
黑衣玄山道,“你现在的状态很不稳,杀生会让你以更快的速度堕落。陈寅都挥了挥手:“我手持平常伞,心是平常心。”
巡抚赵天宝返回府衙,赵家的一众高手也回到了各自家中,其他人也是如此,以为怪事。
赵天宝命侍女给自己沏茶,待到茶水到了嘴边,他的那种老佛心态突然消失,随之而来的则是愤怒和恐惧,端着茶杯的手也在抖,让茶杯和茶托撞得叮叮作响,茶水也酒到身上。
赵天宝放下茶杯,手还在抖,不听使唤。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人影响心态的,以他这等修为境界,又怎么会被人影响心态?
然而他偏偏就被影响了,放下了报仇心愤怒心,就这样心平气和的回到家,一路上竟然没有起过杀心,起过反抗之心!
他不知该如何对抗这种影响,甚至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影响到他的!厂这种手段,太可怕了!
侍女见他茶水洒到身上,急忙跪下,便要给他擦拭,赵天宝挥了挥手,让侍女退下,平时他很喜欢这個侍女的,偶尔还会故意往身上酒点茶水,让侍女来擦,提升点情趣。
他记得他第一次给这个侍女开苞,便是用的这个办法,故意端茶不稳,往身上酒点水,让她来擦,擦得兴起便动手。那侍女也是有意,于是半推半就。
但今日便没有这种念头。
他定了定神。
“彦龙的仇,不能不报!
过了片刻,他稳住心神,低声道,“这个大仇不报,我赵家无法在新乡省立足!我赵家要成为世家,要千秋万代的传下去,便必须诛杀那小子,灭其满门,夷其族!要杀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才能震慑其他世家!"
"所以,我的孙儿必须死,对么?"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
赵天宝心中一惊,急忙起身,却见一个身着寿衣的老者撑着一把青色油纸伞走入书房。
那老者身材颇为高大,身上的衣裳令人有些不适,面色也有些发青。面对赵天宝,尽显从容,进入巡抚的书房便像是进入自己家一般,丝毫没有见外。
"我总是担心,我走之后,我那孙儿便无人照顾,会被人欺辱。他这一辈子太可怜了,遭受了不少折磨,我不能让他继续吃苦。但是我又不能所有仇家和对他有恶意的人杀光,所以有一个解决一个,这样我才能安心死去。”
陈寅都单手撑伞,看向赵天宝,道,“你管家不严,导致赵家子弟为非作歹,为祸乡邻,以至于为你赵家招来大祸。我一直很忍让,纵容伱赵家,你们前几次对我孙儿下手,我也只是看着,并未插手。但此次不行,我必须要插手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滥杀无辜,只杀你一人。”
赵天宝眼角剧烈跳动,感受到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灭掉一个世家,很难,我曾经试过很多次。但灭掉你们赵家,不难。”
陈寅都道,“你死后之后,你们赵家群龙无首,便会有人取代赵家,治你们造成魔变的罪。赵家满门,能存活下来多少,很难说。"
赵天宝毛骨悚然,喝道:“阁下何人?我与西京内阁严阁老,关系匪浅…”
“死人没有任何价值。"
陈寅都摇了摇头,道,“我并非不讲理的人,我来杀你,是为了绝后患。但我不介意你反抗,你若是能杀了我,你便可以活命,再顺带干掉我那孙儿。你还有遗言吗?"
赵天宝自知对方找上门来,绝不可能放下这段恩怨,当即道:“阁下稍待。"他研墨提笔,在纸上写下遗训,过了片刻,这才放下笔,道:“阁下远道而来必然是有了十足准备,但我也不会坐以待毙。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请!"
他催动元神,元神与神胎相合!
书房中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窗棂哗啦啦震动,接着一切平息。18陈寅都撑着青纸伞走出书房,转身关上房门,飘然而去。
只见天空下起雨来,淅淅沥沥。
雨不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