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生的目光落在那个身材高挑,约有一米七的女孩身上。
即便是那土里土气的工装依旧无法掩饰她那曼妙的身姿。
一头乌黑的长发扎成一个马尾,柔顺地搭在白皙修长的天鹅颈上。
她戴着一个白色的口罩,那双晶亮的眸子如潭水般明净清澈,灿若繁星。
“楚楚!”
看到这双美眸,李长生微微一怔,不禁让他想到了自己的初恋。
那个叫苏楚楚的女孩。
那时候,他们正读高三,晚自习后,他拉着苏楚楚的手。
偷偷溜出去,在学校后门那颗老榕树下,两人刚刚抱在一起。
还没下嘴,结果就被教导主任抓了一个正着。
在那个年代,早恋是要被开除的。
为了保护苏楚楚,李长生主动说是自己强迫她的。
最后,在她父母和全校师生愤怒的眼神中,李长生被学校开除了。
尤其是苏楚楚的老爹,那样子恨不得将李长生的小弟弟给剁了。
望着苏楚楚哭红的眼眸,他淡然一笑,走得非常潇洒,但心里却在滴血。
他谁都不怪,只是觉得作为男人,自己必须这样做,也从来不曾后悔过,若是让他再选一次,他依旧会这样做。
他不认为读大学是人生唯一的出路,退一步说,即便是考上大学,那高昂的学费也将压弯父母的脊背。
更何况他还有个正在读高二的妹妹,或许辍学打工反而是他更好的选择。
但是,一夜之间,儿子从优秀学生突然变成了小流氓,父母在村里也抬不起头。
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连最喜欢他的妹妹李萌萌也和他渐渐疏远。
后来,苏楚楚也考进了名牌大学,只是,他们从此再也没见过面。
李长生也加入了南下打工的人潮。
他十分清楚地记得,出门那天,父亲蹲在屋檐下,吧嗒吧嗒地抽着烟,头也都没抬一下。
“长生,如果外面苦,就回家吧!”
母亲和妹妹将他送到村口,紧紧地拉着他的手,不舍地看着儿子,眼泪婆娑。
“妈,别难过,我只是出去打工,你放心,我一定会赚很多钱,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绝对不会再让你们吃苦了。”
李长生手里紧紧拽着一家人省吃俭用的三百块钱,心里很不是滋味。
“嗯!”母亲一个劲儿地点头,泪水早已顺着蜡黄的脸颊滑落。
“小妹,一定要考上大学,学费哥包了。”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
摸着李萌萌的小脑袋“哥……没让你失望,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这个生活了近十九年的村庄。
“哥……”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李萌萌嫩唇微张,眼眸浸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