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应是:“要不,我带您几位去她家?她家有老娘,还有哥哥嫂嫂。”
“她家也是作孽,这两年倒了大霉了。”
叶文初请村长带路,沿着田埂往村里去,官道边上都是别院,最大的那间她看到上面挂着“姚”字,离井不算远。
“村长,您说他家作孽?怎么了?”叶文初问道。
“她前年十月死的,然后也是那年的过年吧,她哥哥出去做工修城墙,从半高的城墙摔下来,大夫说肚子里什么东西裂了,反正现在不能做重活。”
“她原来还定了婚,后来那未婚夫考中了举人,反正和她退婚了。但未婚夫命也不长,去年开年后,天特别冷,他和人鬼混喝醉酒倒雪地里,早上被人发现,冻得梆硬。”
村长一说完,就发现几位姑娘都惊讶地看着他。
马玲问道:“去年喝醉冻死的,莫不是叫刘贤?”
村长点头:“对,对刘贤。原来我们村的,十来岁和秀莹定亲,但后来他爹做买卖挣了钱,一家人就买了宅子住城里去了,反正日子过的不错。”
“刘贤读书好,人长的也俊,听说每走七步就能做一首诗。”
在村长的介绍声音中,八角和马玲又重新兴奋起来。
刘贤,不就是和长宁郡主暗中来往的男子,后来被太后找人灌酒冻死在街上的那位。
“那就是张秀莹他们家了。”村长指着一间屋子,屋子早年建的,外形还不错,但这两年旧损又失修,围墙的篱笆和泥都塌了不少,所以整个院子有一些颓败。
“秀竹娘!”村长站院外喊,“有人找你家,你们出来个人。”
村长又告诉叶文初,张秀莹的爹去世有五六年了,她是兄妹两人,哥哥娶了妻子生了一对孩子,男孩老大今年六岁,女孩子三岁多,现在哥哥不能做重活,地里的事都是她娘苗氏和嫂子张刘氏一起做。
就在这时,厨房里跑出来一位年轻妇人,看见叶文初眼睛一亮:“叶大夫,您咋来了!”
“原来是你们家,丫丫好了吗?”叶文初认识,前几天她女儿在崇德书院住了两天。
张刘氏说好了,赶紧来开门,引他们进屋子里坐。
村长回家去了。
一家人都认识叶文初,丫丫也记得,贴着叶文初的腿,仰头看着她喊姐姐好。
“我有糖。”八角带两个孩子去院子里玩儿,分糖给他们吃。
张秀竹二十岁左右,瘦瘦的黑黑的,看见叶文初有些拘谨,苗氏倒很高兴,煮茶端上来。
“您来是有什么事吗?”张刘氏问道,“是疹子病又发了吗?”
叶文初直接道明了来意。
她刚说完,苗氏手里的茶碗摔在了地上,脸色煞白地看着叶文初,眼泪随即夺眶而出。
“查秀莹的死?”张秀竹扶着他娘,“当、当时说是意外,为啥现在又查?”
叶文初当然没说,她是因为长宁郡主才来查这个案子的。
“有一些内情,不方便告诉你们。”叶文初道,“你们有什么想法、猜疑、线索或者反对我也行,都和我说说。”
一家三口都沉默地坐下来,苗氏想到女儿就一直哭,张秀竹闷声道:“当时查不到,现在还能查吗?”
“能不能查这是叶医判的事,你只管说你知道的。”董峰道。
张秀竹要说话,苗氏不让她说,张秀竹道:“娘,您去把拿东西拿出来。”
苗氏犹豫且害怕,被儿子催着去。
过了一会儿,苗氏回来,手里有一个木头小匣子,她摆在桌子上。
“这都是秀莹的东西。”她打开来,里面有一本册子,一支银簪和半圈翡翠手镯,苗氏给叶文初介绍,“她跟着刘贤认字,这上面写的什么,我们都看不懂,也不敢给别人看。”
“这个银簪应该是刘贤送她的。”
“翡翠手镯,”苗氏哭着发抖,“是、是把她捞上来的时候,在她荷包里找到的,我还看了她手心,她手心是被扎破的。”
张秀竹道:“我觉得,她是把这半圈手镯死攥在手里,戳破了手。”
叶文初打开了册子,是宣纸裁剪成小方块再自己缝的册子,打开后里面是密密麻麻写的小字,字挺娟秀的,前面是摘抄的诗句,有的是文章的某一段,翻到中后段的时候,则变成了她的心情记录。
有些像小女生的随记簿。
“您识字,上、上面写的啥?”苗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