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倩长叹了一口气,一脸遗憾地说:“你们刚抓的那个嫌犯的父亲,神通广大,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你跟律所之间的关系,就找到我,想委托我们帮他儿子辩护。出手很大方,什么都没说就拿出200万现金支票。可拿这钱你不会高兴啊,我忍痛没要。”
“哎呀,那可是200万,你怎么下得了这个决心的?”
“说实话,我想要,真想要。关键这是一锤子买卖,要了之后你肯定不再跟我玩,所以想来想去,还婉拒了他。”
为了帮“辩方证人”避嫌,到口袋的两百万都没要,张琳能理解她当时思想斗争有多么激烈,挽着她胳膊道:“晓倩,钱可以慢慢赚,以后有的是机会。”
“我就是这么哄自己的。”
白晓倩重重点了下头,唉声叹气地说:“被我赶走之后,他又去市里找我们主任。我都不敢要,我们主任更不敢要。但他那儿跟我这儿不一样,就是大家伙一起混饭吃的地方,送上门的大业务不接,别说普通律师,连合伙人都有意见。”
王中阳顶住诱惑,韩大处长很欣慰,饶有兴趣地问:“后来呢?”
“王主任火了,拍桌子扔下一句话,谁愿意接谁接,但正义律师事务所不会给他开介绍信。没介绍信就不能办案,接了等于没接。再说人家看重的不是律所,而是站在律师后面的你,结果不欢而散。”
“老王这个人还是靠得住的。”
“是啊,所以他干这么多年,从来没惹过麻烦。他不想惹麻烦,但这件事让律所内部矛盾一下子激化了。几个合伙人感觉分所没有给律所带来什么效益,反而什么事都要为分所考虑。认为不合理,李国全一走就吵起来了。”
为了点钱,居然窝里斗。
韩大处长暗骂了一句那些家伙鼠目寸光。不动声色地问:“后来呢?”
白晓倩紧盯着他双眼,一脸认真地说:“王主任感觉这么下去没什么意思,说这个主任谁愿意干谁干,立马叫会计当他们面算他在律所的投入。那些人呢也在气头上,一人凑了点,凑了四十万,把他赶出来了。”
“下午发生的事?”
“嗯。”
狡猾的老狐狸。或许他一直在等这个机会,韩大处长心中有了点数。似笑非笑地问:“王中阳有没有说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投奔我呗,除了投奔我他能去哪儿?”
当局者迷,白晓倩显然没看出王中阳的金蝉脱壳之计,愤愤不平地说:“律所是主任一手创办起来的。不知恩图报就算了,还把主任扫地出门。主任不愿意跟他们玩,我更不会跟他们玩,明天就把牌子摘下来,自立门户,我们自己干。”
司法厅关系铁得不能再铁,省领导对西郊分所又这么重视,几个有执业资格的律师一合伙,手续很快就能办下来。
韩大处长乐了。禁不住笑问道:“律所名称想好没有,另外新律所成立后谁当主任,谁说了算?”
“起名字太麻烦。一时半会没想好,再说这么大事要征求你意见。至于将来的分工,王主任说他根不上时代,只能帮我们拉拉客户、跑跑业务,要我当主任,要给我当副手。”
律所确实缺一个联系业务、专门去攻关、专门理顺方方面面关系的人。韩大处长一口同意道:“那就委屈他一下,当个副主任。”
姜怡从来没见过这种事。小心翼翼地问:“白姐,这么说你们以后就跟正义律师事务所没关系了?”
白晓倩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今天有关系,明天就没关系了。明天一早我就去跟他们算账,把管理费什么的全算清。以后他们走他们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
张琳同样不明所以,竟低声劝慰道:“晓倩,别生气,同样一件事要从不同角度去看,我感觉自立门户挺好,等新律所挂牌你就不再是分所主任,而是律所主任,可以说这是你事业上的一个里程碑。”
“师娘说得对,以后你就是老大,大姐大,谁也没你大。”
这丫头太会劝人,白晓倩被逗乐了:“对,本主任以后就是大姐大。除了你师傅,除了律协,除了司法局司法厅,谁也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