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婳已经没有冷静的思维了,她断断续续的道,“你讨厌我,恨我,我只是想重新开始……仰仗一个厌恶我的人而活,难道比死好吗……不要!”
她是恐惧的,这种恐惧超越了所有的意志力,像是与生俱来,无法拔除。
霍司承眼睛暗得像墨砚,又好似燃烧着幽幽的蓝焰,轮廓紧绷阴沉冷漠得能仿佛能滴出水,他掐着她的后脖,将她摁到了水里。
不过她的脸没入水中后,他便松开了手。
无数的水溅出,打湿了他的裤管,甚至打湿了他的头发。
邢婳很快从水中出来,不顾一切的想要站起来身上逃脱,整个人如同脱了控一般,可她再怎么歇斯底里的动作,也抵不住男人牢牢将她按住。
“不要……不要,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她全身都在颤抖,肩膀,上下唇,眼睫毛,连声线都是剧烈颤抖着的。
霍司承看着她这副模样,仿佛有只手伸进了他的胸膛里突的攥住了他的心脏,紧紧的抓着让他无法呼吸,眼睛里的焰彻底的熄灭了,终于从某种魔怔中清醒了过来。
他紧紧抿着薄唇,把女人从水里直接抱了出来。
邢婳还是在颤抖,她身上的裙子跟头发全部都湿透了,一路滴滴答答的滴落着水。
霍司承要把她放在床上,但人还没挨到床单,呆滞无神只顾着颤抖的女人一下就剧烈的反抗起来,“我不在这里……我不要在这里……”
男人眼眸幽暗更深,他没说话,又抱起她走了出去,回到主卧的大床边,这才将她放了下来。
邢婳蜷缩着身体,已经缩成了一只虾,却还是不断的蜷着,像是恨不得能把自己团成一个圆。
就维持着这个姿势,平缓不下的颤抖。
霍司承站在床边垂眸看着她,他的喉结滚了滚,又连着几度闭了闭眼,竟觉得无法呼吸了起来。
五分钟?
或者十分钟?
没有人看时间,所以时间似乎也没什么意义,霍司承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了许久许久,他脑海中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大概就是想看看,这女人的身体什么时候才能不抖。
虽然没有停止,也的确是慢慢的缓了下来,幅度逐渐变小。
为了一章身份证,她需要犟到让他淹死她,这女人的脑子是真的在车祸的时候撞坏了么。
为了一张身份证……他又疯了吗。
什么时候这样狼狈可怜过,邢婳。
也许有过,这样严重的心理阴影,应该是反复了无数次才会落成心疾。
他又闭上了眼,摒弃了更多更深的情绪跟感情。
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一言不发的找了条睡裙,折回到床边低头看着床上仍然蜷着但没怎么抖了的女人,沙哑着开腔,“邢婳,起来把衣服换了。”
回应他的是沉默。
她没说话,也没动,背对着他而缩,像是没有听到。
霍司承本想把衣服随便一扔摔门而去随便她死活,可脚步没迈开,反倒是伸出手扳着她的肩膀将她人带了过来。
她脸色苍白,满是水,眼珠没动,虽然睁着眼,但好像没有看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