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在座的人也都不说话了,一双双眼睛,全都盯在蝉息身上。
蝉息一只接一只地剥虾,不慌不忙,吃得津津有味。
秦霄是第一个沉不住气的:“蝉息大人,你要肉身,我现在就可以帮你找来。”
“秦霄大人也喜欢这个木偶?”蝉息明知故问。
秦霄语塞,不由恨自己一时嘴快,他只以为蝉息真要把木偶让给子书怀信,打算先抢过来再说,完全没想过接下来的事。
“木偶是擎正堂的,沐晴姑娘不是。”秦杉第二个开口,“要是我能帮蝉息大人找到肉身,让沐晴姑娘出来,木偶也该由陛下保管好,等擎正堂的人到了,交还回去。”
“秦杉大人也想帮我找肉身?”蝉息作出意外的表情。
“恕我直言,可不是帮蝉息大人,是帮擎正堂找。”秦杉到底是考虑得多了些的。
蝉息了然地点点头:“也对,确实应该把木偶还给擎正堂,不多一样,也不少一样。”
闻言,季秉仁坐不住了:“秦杉大人堂堂大军总司令,找肉身、还东西这种小事,就不用操心了,我会安排妥当的。”
“擎正堂的事怎么会是小事呢?”秦杉当即顶了回去,“我和卓堂主有些来往,也算帮朋友一个忙。”
“我和卓堂主也有交情,这事交给我,秦杉大人尽可以放心。”季秉仁不甘示弱,“大人还是应当以大军为重,琐碎的事,我去办就好。”
“应当以什么为重,我心中自有分寸,不劳季大人费心。”秦杉拉下了脸。
“季大人,秦杉,你们一个在宫里的时间比较长,一个平时都是在军营,这城里和城外围的人家、商铺,跑进跑出的有些什么人,肯定不清楚吧?”秦霄插了进来,“既然不清楚,肉身,你们打算去哪里找?”
季秉仁和秦杉被问住了。
秦霄微微笑了笑:“挨家挨户地去搜,这种事,你们总是做不出的,那就从别的城市找吧,要找多久?从哪里开始找?”
“那请问秦霄大人,你打算怎么找?”始终不曾开口的尤正则出声了。
秦霄转头看他,皱着眉,恨意全在脸上。
尤正则面无表情道:“秦霄大人是禁卫军的统领,理应保护陛下和各位殿下的安全,肩负着如此重大的责任,还要不辞辛劳地去了解城里城外的那么多事,实在令我钦佩。”
这话让秦霄怒红了脸,不过他勉力克制,最终只是冷笑:“莫非尤大人也想帮忙?话说回来,廉义门的冰窖里有不少肉身,倒是近水楼台,可以任挑任选。”
尤正则没有丝毫愠色,也没接腔,自顾自道:“秦霄大人,城里城外巡逻的是廉义门的人;哪里发生了意外,死了人,第一个赶到的是廉义门的人;有争执、矛盾等等,也是去找廉义门的人。要说城里和城外围的人家、商铺、跑进跑出的人,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
最后一个字说完,现场又是一片安静。
尤正则轻轻摇晃着杯里深红的酒液,停了一会儿,接着又说:“我知道病重的人有哪些,也大概知道他们都要用些什么药,城里的药铺和医馆就那么几家,廉义门会定期去查有毒药剂使用的情况。我看,秦霄大人若是想帮忙,怕是也得去别的城市了。”
秦霄咬牙切齿的,整张脸由红转白。
“各位大人,你们一个劲儿的说要帮忙,那到底该怎么帮呢?”秦紫蔻银铃般的声音响起,“你们有把魂魄从木偶里引出来的办法吗?”
这话算是问到了点子上,几个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将视线转向蝉息。
蝉息在埋头大吃,仿佛已经忘了他才是这场争执的始作俑者。
沐晴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每一句话都听得明明白白,忍不住扯了扯蝉息的衣服下摆。
“怎么?”蝉息抬头,居然一脸茫然。
“你有把魂魄从木偶里引出来的办法吗?”秦紫蔻直截了当地问。
“我?”蝉息大摇其头,“没有没有。要是我有办法,早动手了。”
“那你为什么说要我用肉身换木偶?”子书怀信相当不满。
“我以为子书大人有办法啊。”蝉息答得理所当然,“你是王后殿下的亲弟弟,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子书怀信彻底被激怒了,一拍桌子,霍地站起,手指几乎点到蝉息的鼻子上:“你既然知道我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就不要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小心我扒了你的皮,拿来做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