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清理棚舍的人停下手里的活计,随后,走到一堆才归拢起来的凌鹄粪便和食物残渣前,蹲下。
“不不不不不!”蝉息一叠声地大叫,“你要是敢……”
话没说完,脸已被按进这一堆黏糊糊的东西里。
打扫的人不明就里,很响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宁神散是麻醉药,就是夏远山吹进守卫鼻子里的白色粉末,其溶液无色无味,也嗅不出来,清醒后才会感觉到满鼻腔和口腔的香甜气息。
这种药,在让人失去意识的同时,也能在较长的一段时间里,麻痹味觉和嗅觉,这时,用具有强烈刺激性的气味来刺激,确实是最方便快捷的解决办法。但安若木现在的做法,要说没有私心,纯粹是为了让蝉息恢复,好去找夏远山和沐晴,那也绝对不是,因为擎正堂的药房里,常备药之一,就是宁神散的解药。
其实,安若木压根就没想过要带蝉息去药房。
他可以肯定自己从未见过蝉息,可不知为什么,看蝉息前后左右地绕着沐晴打转,听蝉息口口声声地唤着沐晴的名字,他心里就是不舒服,再加上那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态度,和总是斜睨过来的眼神,都令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找机会,给个教训才行。
“感觉怎么样?”在心里默默数到十后,安若木将蝉息提了起来。
蝉息呼吸急促,紧紧闭着双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行?”说着,安若木又把蝉息按下去,默数到五,再度提起。
“行了行了,好了!”这次,蝉息忙不迭大叫。
“水。”安若木朝打扫的人招招手。
那人没反应过来,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不用水,我已经恢复了!”蝉息声嘶力竭。
“没有吧。”安若木站起来,走到水桶前,“你可是神通广大的猫魃一族,不但刚才被我轻易拿到手里,现在还变不得身,要不是因为宁神散的药效还在,怎么会这么没用?再说,你看看你,脏死了,得好好洗洗。”
语毕,将蝉息整个浸到水里。
“砰”的一声巨响,水桶裂成碎片,桶里的水尽数飞起,又如雨点般落下。
变成巨兽的蝉息湿淋淋地立着,棚里原本在呱唧乱叫的凌鹄们,顿时噤若寒蝉。
“我好了,干净了,满意了吧?”它龇着牙,一张脸直凑到安若木眼前。
安若木看了看那对几乎和他的脸差不多长的犬齿,点了点头。
蝉息恨恨地瞪着安若木,好半晌,才稍微退后些,转头抽了抽鼻子。
“怎么样?”安若木突地有些后悔,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满脑子都是报私仇,是不是过了点?
蝉息不理他,到棚外又嗅一阵,蓦地纵身跳入四合院的院墙,引起一阵骚动之后,再无声息。
“快去通知,让他们跟着猫魃。”安若木已经疼得跑不动,只好命打扫的人赶紧回去。
那人得令,也是跳进院子,一路大呼小叫。
安若木捂着伤口,慢腾腾地往回走,一边想,这下完了,实在太鲁莽,太不该,得罪了猫魃,永生永世都别想安宁了。
“安护法,猫魃往码头去了。”正在自责着,有个人急匆匆地跑来报告。
安若木一点头,让几个人先去,自己弄了辆轻便马车,紧随其后,也抵达了码头。
先到的正在和领队的虬髯大汉交谈,看到安若木,忙迎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