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正午,烈日当空,没有一丝风,闷得如同在沙漠中行走。
宽阔的主干道上有位披头散发,穿着破烂的女人缓缓出现。那双藏满污垢的手紧拽着一个脏得看不出颜色的布袋,嘴里呢喃着“果果”,“果果你在哪里……”。
有路过的农民工擦身而过,走出两步远后,又返回这女人面前,弯下腰仔细盯着她的脸瞧,大惊:“欸,你不是,你不是村支书家的陆初杳吗?”
“你是陆初杳吧?你爸妈,大哥他们找你找得都快疯了!”
女人本来神色木然,听到陆初杳三个字后,眼睛微微睁大,喉咙里发出嘶嘶怪叫,手舞足蹈间拔腿就跑。
农民工被吓到,惊魂未定下也就没有去追了。
画面一转,乡间某青砖瓦房的堂屋内,有两鬓发白的老头端坐于四方木桌前,沉默抽着旱烟。
呜呜哭声从旁边传来,“我的女儿啊,我的女儿命苦啊,杳杳,呜呜。”头系蓝布的老妇悲伤垂泪,不顾儿媳的劝慰,哭声逐渐变大。
“够了!她命苦是她自找的,能怪谁?”老头板着脸,被妻子闹的心烦,音量拔高地道。
站立在门框边的陆家大儿子一言不发,仔细看去,眼底尽显疲惫和愁态。
“爸,妈,兴许是葛老七认错人了。小妹失踪那么多年,外貌上肯定会有变化,哪能和十七八岁时一样呢。”
陆浩洋附和,”是啊,明慧说得对,小妹她…”讲到一半,他编不下去。
十年前,小妹带着孩子和薄情郎私奔,同时卷走宋家全部存款,却只字不留。他父母气得差点晕厥过去,扬言要同陆初杳断绝父女关系。
陆浩洋偷摸去找人,镇上,县城,一路寻,竟不见半点踪影。
后来找着找着,他们也不抱希望了。三年后的某天,有人回村说看见过陆初杳,就住在市里某胡同旁边的棚户区。
据传,被她带走的宋家独孙死了。具体怎么死的,不清楚。
宋家老婆听闻此消息,当场两眼一翻,昏死过去。那晋升为团长的宋铭泽请假回家,安抚好老母后,亲自去市里调查儿子死因。
一去就是一礼拜,不久后,他如罗刹鬼神般黑脸回来。没人敢问结果如何,隔天,宋铭泽带着老娘北上随军……
画面再转,宋连长二婚,娶了位温柔小意的贤妻,同年妻子怀孕,查出是双胞胎。
给双胞胎办满月酒那天,寒风呼啸,南方某城市桥洞底下,悄无声息地死了位疯癫婆娘。
—
乔安安猛然睁眼,从床上弹坐起。抬手一抹,发现额头全是黏腻的汗水,“…是梦,好真实的梦。”
不对—
眼前土得掉渣的老花色被套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再抬眼,木床?往左边一瞧,差点没抽过气去!这什么鬼地方!墙壁都是用泥土堆砌而成的,地板也没有,唯一称得上家具的,大概就是正对面那个樟木柜子和靠床摆放的书桌吧!
眼前所见让乔安安头皮发麻,她试图平躺回去,然后紧闭双眸。三秒过去,一分钟过去,她缓缓睁开—
没差别,目光所及处不是熟悉的洁白天花板,而是老旧的木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