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图尼亚觉得奇怪,转头问道:“你指什么?”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这个问题困扰法恩许久,“按照族群的规则,你完全可以杀了我,然后独自来寻找翼骨和晶核。”
“是啊,我可以。”
或许是听到蜜蜂带回的消息,知道了齐乐的近况,乌鸦妹子的心情不算太糟糕,难得愿意给法恩多说几句。
“但那对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法恩不明白,包括随行的四个族人,都没料到帕图尼亚会说出这句话。
“我被困在猎场时,曾经和两只猫一起逃命,那段经历让我学到很多东西。”帕图尼亚背靠树干,视线扫过法恩,停留不超过五秒。
“我亲眼见到帕瓦和卢卡被杀,他们距离我的手,只有这么远的距离。”帕图尼亚伸出手臂,看着自己的掌心。
“我时常会回想,只要我再快一点,或者是警戒性更强一些,就能将他们抱进怀里,躲开那片可怕的白光,”
“那么近,只差一点,你知道吗?”
法恩张张嘴,声音却像是堵在喉咙里。
“我没有办法救他们。”
“我想为他们报仇,可差一点,我就会和他们一样,死在异族的手里。”
“是齐乐救了我。”
帕图尼亚靠向树干,闭上双眼,黑发被风吹起,遮住她瞬间的迷茫和脆弱。
“我以为是自己在保护他,事实却是他,他保护我的时候更多。”
“没有齐乐,我走不出猎场。”
“疯狂和懊悔会杀死我。”
帕图尼亚声音沙哑,尾音略微颤抖,像有锋利的匕首刮过心头,生疼。
“或许他还不够强,但他在顽强生存,更养活了一只幼崽。”说到这里,帕图尼亚顿了顿,眼眸黑沉,仿佛无尽夜空,没有一点色彩。
“法恩,死很容易,活着却更难。”
“所以你心软了?”法恩干涩说道,“这是族长不该做的。”
“心软?”帕图尼亚嗤笑一声,“你从哪里得出的结论?”
“你明明说……”
“我只是说,我从齐乐身上学到很多,明白生命的可贵,没说这些是用在你的身上。”
法恩:“……”把他的愧疚还给他!
“你在族群中有一定威望,即便做了混账事,照样有族人会同情你。”帕图尼亚走到法恩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笑容里带着嘲讽。
“想要维持对族群统摄力,家族必须强大。除了你,母亲没有给我留下其他兄弟姊妹。我还没有配偶,即便有,也未必能成功繁-育,而你现在有三只雏鸟。”
帕图尼亚蹲-下--身,手指划过法恩肩上的伤口。
“我杀了你,你的孩子会恨我。放你一条生路,他们会感激我,甚至亲近我。”
说到这里,帕图尼亚展开翅膀,不清不重的扇了一下法恩的脑袋,“我始终觉得奇怪,你被石头砸了吗?怎么会丢掉父亲的翼骨,还想出那么蠢的主意?”
法恩没说话。
在冷静下来之后,他也觉得自己不够聪明。
“我仔细想了想,还是我和你的配偶一起养育雏鸟比较好。省得和你一样笨,家族才是真的没了希望。”
“什么?”法恩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