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当初是她自己自讨苦吃,她以为宁丫头是那么容易算计的呢?宁丫头可不同李芸娘那般温软。”老夫人哼了一句,道,“而且,她能对我下手,她对楚姨娘又能有多深厚的感情?我看她是另有所图。”
可是,有什么图呢?
能为那丫头做的,都已经做了!
老夫人想了想,头痛得很,想着慢慢观察总是能看出端倪来的,于是抬头看向林妈妈道,“多是亏了你,不然我这条命就要送在那死丫头的手里。”老夫人说着伸手拉住了林妈妈,目光柔和了些,感激地拍了拍林妈妈的手,说道,“还让你受了皮肉之苦。”
“老夫人您言重了,为老夫人分忧解难是奴婢的职责所在。”林妈妈道,“奴婢不过是受了点皮肉之苦罢了,只要老夫人您没事,奴婢就放心了。”
“好,好,好。”老夫人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水光。
林妈妈也湿润了眼睛。
老夫人是怎样厉害精明的人,却被自己的亲孙女下了毒!
要不是清宁小姐——
老夫人这是到死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想着,林妈妈脸色凝重了起来,望向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其实,这也不算是奴婢的功劳,是大……是清宁小姐那日走的时候,提了那么一句,奴婢才起了心的。”
“怎么?跟那丫头何关?”老夫人眼睛一凛,目光里露出了狠厉之色,问道,“难不成那死丫头也是知道的?”
“清宁小姐想来是不知道的,当时她只是说了参茶能提神,只说喝多了可能会不好,其余的倒没有说什么。可能她是见老夫人您只喝如今大小姐泡的参茶才起了疑心,但不好说什么,所以只好就提了这么一句。”林妈妈道,“想来,她也是关心您老人家,到底是嫡亲的祖孙。”
清宁小姐虽然是性子烈,顶撞起老夫人是也不客气,可是到底也没有做个什么伤害老夫人的事情来,比起这看着是柔顺乖巧的沈清雨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听得了林妈妈如此一说,老夫人想起来了这几个月来沈清雨的一举一动和说的话,脸色更是黑沉了下来。
想着清宁如今与侯府断绝了关系,又结了那么好的亲事,老夫人的心更是如刀子锥,一揪一揪地痛,红了眼睛,“是我瞎了眼,把这个狠心的东西养在了自己的身边,把宁丫头给赶出了家门,是我瞎了眼……”
转而想着如今罗水月的顶撞,裴氏的敷衍,又想起了往日里李芸娘的恭顺来,眼睛更红了起来,心里更是悔恨,“是我瞎了眼,是我,这侯府是要毁在我手里了,我怎么对得起沈家的列祖列宗啊……”
一边说着,一边捶着胸痛哭起来。
“老夫人,您别这样,老夫人,您也为了沈家着想,您是一心为了沈家。”林妈妈忙伸手揪住了老夫人的手。
“是我,是我瞎了眼,是我造的孽。”老夫人老泪众横。
“老夫人,您别这样,奴婢,奴婢明日就去给大小姐磕头,去求她回来。”林妈妈流了泪道。
“不,那丫头不会回来了。一定不会回头的,是我断了她与沈家的情分,当初是我要李芸娘的命,她恨我,恨我啊。”老夫人哭着说道。
“不会的,奴婢去求,大小姐会明白您的苦心的。”林妈妈道。
……
好一会,主仆两人的情绪才安顿了下来,林妈妈叫了个小丫头端了盆水进来,打湿了帕子给老夫人擦了脸,然后给老夫人重新盘好了发,抚平了衣襟的皱折……
“老夫人。”刚是弄好了,门外传来了翠香的声音。
“怎么了?进来回话吧。”林妈妈扶了老夫人坐好,扭头道。
“老夫人,建安侯夫人派了赵妈妈送了帖子过来了。”翠香走了进来,递给了老夫人一张帖子。
张氏是听说老夫人病了,准备明日过来侯府看老夫人。
“建安侯府也不安静,林妈妈你客客气气地去陪赵妈妈说会话吧。”是世交,老夫人自是不能推拒了,这建安侯府也是不顺,宜安郡主端午节那日滑了胎,这会定还是伤心着,还能过来探望她,老夫人心里也很受用,于是扭头吩咐了一声林妈妈。
“是。”林妈妈躬身应了,又叫了翠珍,翠兰进啦吩咐两人一起与翠香好好伺候着老夫人,这才走了出去。
林妈妈好了一会快正午了才回来,正是裴氏说着话的老夫人见林妈妈走了进来,问道,“走了吗?”
“嗯,奴婢见得快正午了,要留了她用饭,可她千般推拒的,奴婢也就没有强留。”林妈妈回道。
“嗯。”老夫人点了点头。
“祖母,孙女给您泡参茶来了。”一身粉红,面覆轻纱的沈清雨托了托盘,笑盈盈地带了雪兰进了屋。
老夫人一见她,呼吸就开始急促了起来。
“老夫人,您慢点。”林妈妈伸手抚着老夫人的背心。
老夫人握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噔咯噔地响,目光如刀一般地射向沈清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