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很明显皇帝这一手玩得非常娴熟,一边糖果一边鞭子,双管齐下,由不得你不感激涕零。
然而在旁人看来,如今局势就很值得玩味了,三位成年的皇子,俱都封王,地位不相上下,也许以前还能猜测皇帝比较中意益阳王,但现在,他们却不敢下这个定论了。
在皇帝看来,他现在正当壮年,身体康健,并不需要一个太子来抢班登基,储君之位过两年再定也不迟,如今局面扑朔迷离,让众人无从站队,无从投靠,正是再好不过的,大家不知道支持哪个好,就会收起那些小心思,老老实实当个忠臣。
但他觉得好,别人可未必,面上越是平静,底下兴许就越是暗cháo汹涌。
永康二十二年的盛夏,当魏国大军东进长驱直入吴越境内,将吴越都城牢牢占据,bī得齐军不得不守住吴越北面那一小片区域时,益阳王的大婚如期进行。
比照魏临的婚事,魏善的大婚中规中矩,寒酸自然不可能,要说奢华也谈不上,魏善本人更是低调沉稳,令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昔日曾经比顾家还要煊赫的程家,伴随着程载的下狱而变得黯然失色,程家女眷深居简出,极少jiāo际应酬,唯独嫡子程堂,因受父亲牵连而远调他方,越发显得孤立无援。
九月初,在魏善之后,魏节也随之成亲,女方就像之前说的,是鸿胪卿家的长女杜氏。
不过这些事情,于顾香生而言,仅仅只是旁观,无从参与,真正让她感到高兴的,是九月之后接踵而来的喜事。
首先是他们终于可以搬出宫居住了。
在魏节成亲之后,皇帝终于意识到,三个已婚的儿子住在宫里是多么不方便,即使宫廷足够大,但这依旧很说不过去,成年儿子跟父亲的后宫嫔妃成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一不小心也许就会闹出事来,所以皇帝终于下令,让三人搬出宫去。
府邸是现成的,都是从前官员大臣,或者先帝兄弟们住过的府邸,可能有些还死过人,闹过鬼,但皇帝不肯让人重建,理由是皇室宗亲更应厉行节俭,为天下表率,所以只是让人修葺一番,到了九月中下旬一个huáng道吉日,顾香生与魏临他们拜别皇帝,就算是正式离宫了。
在此之前,长秋殿的物什其实已经陆续搬过去了,所谓拜别,走的不过是一道程序。
但这道程序对顾香生来说却是意义非凡。
马车一驶出宫廷,身上的枷锁似乎一下子被去掉,整个人登时轻松了起来。
车内颠簸,魏临也没法看书,就那么斜斜卧着,瞅着她笑:有那么高兴么?你之前想出宫也不算难,只要提前禀报一声就可以了。”
顾香生伸了个懒腰:可以后在自己家里,我出门连禀报都不用了啊!”
魏临:无规矩不成方圆,若是宫里头也那样,那就乱作一团了。”
顾香生笑道:宫规自然是有必要的,只是我不适应而已。”
她眼珠一转,落在魏临身上:不过,若是宫里有个貌比潘安的美男子,我还是很乐意屈就一下的。”
海棠chūn睡,本就不应局限于女子,魏临这一卧,随意中又不显散漫,骨子里那股端谨和优雅来自于从小养成,这一点,后世那些影视剧中的所谓美男子,是完全无法比拟的。
即使二人成婚一载有余,她看魏临,仍旧会不自觉出神。
魏临好笑地伸手,对方自然而然就靠上来,让他抱了个满怀。
后者顺势握住她的腰肢捏了捏:嗯,又胖了。”
顾香生:……”
哪里胖了,诗情还说我最近瘦了!”不管什么样的女人,在这一点上都有别乎寻常的执着。
魏临有意逗她:诗情又没摸过你的腰,她怎么感觉得出来,不过胖些也好,你本来就太瘦了,身体养得更好些,听说以后生养才更容易。”
顾香生脸皮再厚也厚不过城墙,听见这些话,耳根都要红了起来。
魏临又不是柳下惠,自制力再好,对自己的王妃却用不上,张口便将对方的耳垂含在嘴里,感觉怀里的身体瞬间软成一汪chūn水,手顺势摸向对方的腰带。
就在这时,马车停了下来。
殿下,王妃,我们到了。”杨谷的声音自外头传来。
魏临:……”
顾香生扑哧一笑,推开身后的美人,整整衣裳,弯腰打开车门,没等诗情上前搀扶,就先下了车。
见她径自往里走,也不等马车上的魏临,杨谷忍不住傻傻问:殿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