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千蓝固然不服气,此时也只能忍气吞声地退了下去,倒是何芳得意地挑起了唇角,会的诗多又怎么样?会的不全一样入不得教习法眼!还不如像她一样,不会也不藏着掖着,如此一来,教习反倒高看她一眼呢!
韩依柔抿了抿唇,心里暗道幸亏自己没有站出来,不然此刻也已经跟沐千蓝一个下场了,可心里还是很不服气,她穿了最美的霓裳羽衣,跳了最美的霓裳羽衣舞,还比不得叶棠花的白纻舞吗?
叶棠花垂眸一笑,眉间带着少女独有的神采飞扬,有绿柳的指点,舞艺之试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真正让人头疼的地方还在后头呢。
最终叶棠花得到一等,沐千蓝、韩依柔、何芳得到了第二等,其余小姐都是三等到四等五等不一。
叶芸香和叶昙幽两姐妹本来准备的好好的,没想到却只得了第四等,两个人都气的够呛,怎么想怎么觉得委屈。
叶棠花换好衣服路过二人身边的时候,停下了步子勾唇一笑:“‘扬眉转袖若雪飞,遗世独立世所希’,这题目暗指独舞,你们却偏要相互配合跟题目作对,如今得了四等又怨得谁?”
叶芸香不服气地瞪了回去,冷哼道:“哼,那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你能得一等,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别人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吗?你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准备,一次运气好,总不能次次运气好吧!等下看你怎么出丑!”
叶棠花似笑非笑挑了挑眉:“是吗?那咱们就拭目以待,看是我会出丑,还是你们两个会输得一败涂地!”
叶昙幽淡淡道:“大姐有空在这里耍嘴皮子,还不如赶紧去把扔了小半个月的笔捡起来练练,等下就是书艺之试,这书艺可不是能靠运气就赢得了的!”
叶棠花抿唇粲然一笑:“女艺之试只靠运气会不会赢我是不知道,可没有运气就一定不会赢的道理,想来不需要我教二位妹妹吧!”
叶芸香冷哼一声:“你少得意了,咱们走着瞧!”说罢气呼呼地拉着叶昙幽走开了。
舞艺比试过后便是书艺比试,书艺教习锦歌自然也早有准备,她如宏昌王妃一般令青衣女史展开一幅卷轴,众小姐细看时,只见上头写着:“以不同笔法书《猗兰操》、《越裳操》、《贞女引》、《卿云歌》,俱着默书。”
青衣女史将卷轴展开之后,又有不少侍女走了进来,她们在每一位小姐面前放下一张矮几和一个绣凳,矮几上摆着一色的上好雪浪纸,边上摆着三支紫毫,砚里也已经磨好了墨,只等小姐们下笔。
这下子小姐们又叽叽喳喳起来,原以为书艺会选常见的诗歌典籍来写,或是让众人翻书照着写,是以几乎所有人都苦练字体,倒是没注意自己的写是什么,谁知道锦歌女官竟会考人默书?猗兰操到还好,毕竟是圣人名篇,小姐们大多也能磕磕绊绊背下来,剩下三篇就有限,前三首好歹还知道是出自琴操,这最后一首连处处都不知晓,便是给了书她们也未必能找得到,何况还不许翻书呢?
一时间那些记性不好,或是没看过《琴操》的小姐都急得满头细汗,有几个已经急得满眼泪,热锅蚂蚁一般团团转。
沐千蓝还好,到底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出自《琴操》的几首都能默出来,只是《卿云歌》不知何物。纵使如此,看着其他小姐拿着笔抓耳挠腮半天写不下一个字的模样,她也觉得信心满满,便扭头去看韩依柔,这一看之下登时大惊,韩依柔此时已经用楷书默完了《猗兰操》,正在用隶书默《贞女引》。
韩依柔淡定的模样让沐千蓝受了不小的刺激,心里也不禁泛起嘀咕来:这么胸有成竹,难道她能全都默出来吗?
这般一想,沐千蓝心中警铃大作,慌忙铺开面前的雪浪纸,用寻常写惯的蝇头行楷临起《猗兰操》来,一面在心里暗暗想着那《卿云歌》究竟为何物。
不多时,各小姐均临完了前三篇,所用的字体不外乎行书、楷书、隶书、草书几种,有几位擅长书法的小姐也用了自己学的别致书体,如韩依柔临字的时候,用上了飞白书,使整幅作品显得格外好看,而沐千蓝的庶出妹妹沐千萍在临《猗兰操》的时候用了铁线篆书,一幅字显得格外古朴。
沐千蓝看着众人称赞这两人的书艺出色,心里不免紧张起来,论精妙她比不过韩依柔的飞白书,论稳重又比不得沐千萍的篆书,一时间心里七上八下起来。
她正在忐忑着,却又听一旁何芳大笑道:“叶大小姐,你这写的是什么鬼画符?又是花又是鸟的,莫说是书法了,你这能叫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