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宴微微点头,看了眼昏黄模糊的天色,却是道,“今日风沙极大,并不适合出战,而你却满身戎装,想必是军情出了什么变故吧。”
闻言,纳兰榭笑了笑,解下身上的披风替她裹上,声音弥散在呼啸的黄沙中,“的确是有些棘手,大将军正和几个将军在主帐中讨论军情,陛下去了就明白了。”
宽大的披风还带着他身上的温度,商宴略微低头就能嗅到那如兰草般干净热烈的气息。
她的营帐离主帐不算太远,路过校场时,平日里操练声不绝的校场中竟空无一人,就连旌旗也掩在风沙中看不真切。
商宴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一转头看见纳兰榭正微笑着看着她,他的目光温柔沉稳,商宴心中突然便安定了下来。
纳兰榭,似乎已经不再是皇宫里那个吊儿郎当,风流纨绔的世家公子了,现在的他,是真正当得起纳兰将军这一称号,不用多言,却足以让她心安。
军门外的马匹踱着铁蹄,排列严整的将士们整装待发,一边的粮草车马正清点着数目,商宴眉头微皱,纳兰榭已经掀开了主帐的帘帐,帐内隔绝了外面的风沙,气氛却显得更加的严峻肃穆。
宽大的将台上,陈疏正低头在图纸上指点着什么,刚毅的眉眼间神色峻峭,祝龙裴虎等人也是面色严肃。
商衍和陈恪也在帐中,听见动静,陈疏率先抬头,帐中众人随即抱拳行礼,商宴略微点头示意,却是快步走到将台边。
“陈将军,战事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陈疏点了点头,手指在图纸上军营所在的地方画了一圈,声音低沉。
“西疆疆土与数个藩国相接,回纥处于西夏与大商的交界处,地势上占据了极大的优势,之前回纥臣服于大商,大商军营也驻扎在毗邻回纥的地方,对抗西夏来犯可进可退。可是如今西夏纠结了回纥起兵,军营极易被袭击。”
“所以陈将军的意思,是要转移营地?”
商宴抬头道,面色如常。
“不只如此,”
祝龙摇了摇头,“西夏和回纥达成了一致,组织四十万大军压境,更有探子来报,几个藩国也纠结在一起妄图从尧城边缘击破,”
说着,祝龙在图纸上圈了几个城池,“这几处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是战场上的必争之地,若是被他们击破,局势将变得非常难堪,所以我们绝不能放弃。”
裴虎拍桌道,“真是阴险,这些肖国,打不过就钻牛角尖,那这么看来,我们是得兵分两路了。”
“不只。”
陈疏敲了敲将台,面上带着久经沙场的老成凝重和深思熟虑,“营地可以转移到沙洲这个地方,进退有度,不易被刺探和袭击,边境对阵也是极佳的位置,但是离尧城便如同南辕北辙,如若尧城城破,大军支援至少也得两天两夜。”
“西疆为了减轻边境百姓的压力,这些年扩军也不过才七八万,更何况边境有四十万大军压着,两天两夜的支援,若是西夏拼死一搏,疆界将极其危险。”
商宴眉头紧皱,“这么说,得有人死守尧城。”
“不错。”
陈疏抬起头,“至少得守一个月。”
帐外风沙呼啸,帐内一时寂静无声。
“可以拨多少士兵去守尧城?”
身后的纳兰榭缓缓开口,商宴微有些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