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一次觉得自己竟是如此的无用。
楚依安沉默着看了她许久,他的眼神太过意味深长,二人对视间,商宴只觉心里沉重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以往在皇宫里,她可以任性的试探皇叔无数次,可是真当要伤害到他时,商宴害怕了。
她的皇叔,是那样孤高清冷的人啊,惊世绝俗,纵横捭阖,让他断臂,这是何等的轻谩折辱!
眼见着楚依安拔出长剑,内心惊恐到了极点的商宴竟是渐渐平复下来。
她停止了挣扎,垂下头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直到紧绷的喉咙有所舒展。
她转头看向身侧同样眉头紧锁的北堂跋,干涩的嗓子这才发出一点声音。
“北堂跋,之前你跟朕说这个交易于你于我都有益,可是你错了。”
似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起这个,北堂跋有些讶异的看向她,心里隐约觉得有几分古怪。分明刚才她还声嘶力竭,情绪激动,怎么突然间就平静了下来?
商宴的面上犹还带着泪痕,此时竟是挤出了丝浅淡的笑意,她并没有给北堂跋思考的时间,开口继续道。
“并非是所有生于帝王家的人都无情无义,这世间上还有很多东西,远比皇权富贵甚至是性命还重要。若是要用皇叔的自由来换取朕的命,朕宁愿不要。”
她的声音嘶哑缓慢,北堂跋还未反应过来,商宴已经趁着说话的间隙挣脱了士兵的束缚。
城楼上风很大,商宴毫不费力的就蹬上了围墙,纵身一跃,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商宴突然就笑了。
雁云楼的城楼很高,比皇宫里的大多数楼阁都要高,这样摔下去,非死即残。
可是商宴不愿意去猜想自己的结果,她只知道,她这一跃,就没有任何人可以威胁到她的皇叔了。
“抓住她!”
离她最近的北堂跋率先扑了上去,却连她的袍角都没碰到。
眼见着商宴如同一只折断了翅膀的蝴蝶无力的跌落下城楼。
楚依安面色微变,手起鞭落,策马向商宴跌落的地方疾驰而去。
马蹄溅起一地黄沙,在下坠的失重中商宴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臂,只能看见城墙上满脸惊愕的北堂跋离她越来越远。
突如其来的变故中,看着楚依安策马逼近,北堂拓面上的惊讶逐渐被狠厉所取代,恼怒之余,北堂拓眼底凶光毕露。
“放箭!”
话音甫落,垛口里的重弩齐刷刷的对准了城楼下的楚依安。
一时之间,密密麻麻的箭矢如雨水般铺天盖地的涌来。
楚依安跃身而起,双腿踏在马背上,一个借力飞身向前,足尖轻点城墙,终于在半空中接住了坠落的商宴。
商宴本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却突然被揽入到一个熟悉的怀抱中,淡雅的檀木香萦绕在鼻尖,商宴豁然睁开了眼睛。
“皇叔!”
来不及惊喜,头顶的箭雨已经划破风沙而来,楚依安侧身避过,将商宴紧紧的揽在怀里,与此同时掌中的霜寒挽出数朵剑花,勘堪抵挡着来势汹汹的箭雨。
重弩都是三箭齐发,且威力惊人,楚依安被蛊毒压制了内力,一边要控制下落的速度,一边要抵挡如雨水般来袭的箭矢,明显有些力不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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