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子抖了抖怀里的拂尘,笑脸提醒道,“陛下,昨夜洒了些小雨,现在外面还细雨蒙蒙的,凉着呢。”
商宴不说话,将手伸出窗外,细长绵密的雨丝飘洒在手腕上,一片冰凉。
“都整理好了吗?”
“回陛下,一切都收拾齐当,车撵也已经套好了,随时可以起程。”
商宴收回手,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跨出殿门,湿润微凉的冷风夹杂着雨丝迎面扑来,小福子急忙撑开明黄的油纸伞遮在商宴头顶。
空气中弥漫着湿润而新鲜的草木泥土的味道,冲刷了昨夜的血腥之气。
这雨下的倒真是时候。
商宴心里想着,却突然开口道,“小福子,你去把狐裘带上吧。”
“狐裘?”
小福子诧异出声。
流光不是说错拿了王的,陛下昨夜都不肯披吗?
所以今早侍女整理陛下的物件时,他也没有阻拦,那件狐裘恐怕已经压进箱底,搬进马车了。
心思一转,小福子又道,“那,奴才去取?”
也是,这天儿湿冷的厉害,陛下身子又怎么受的住?他也是太粗心了。
小福子领旨去了,商宴沿着穿廊走着,干脆去正殿等等他。
殿内收拾得很干净,一如刚来时般肃穆清静。案台上泡好了热腾腾的竹叶青,商宴坐下轻抿了一口,清香的暖流直漫至肺腑。
舌尖的余韵还未消散,殿外已有人匆匆而入,撩起宽大的衣袍扑通跪地。
“罗家第十六代祭司,罗恒远,叩见陛下!”
商宴淡淡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放下茶盏,“大祭司,你这是什么意思?”
罗恒远保持着跪拜的姿势,没有抬头。
“罪臣罗恒远,恳请陛下收回大祭司一职,贬臣为民!”
“什么?”
商宴诧异的皱起眉头,这罗恒远好好的大祭司做着,又是唱的什么戏?
“陛下,自大商开国以来,帝王天祭从未出过任何差错,然而昨夜刺客突发夜袭,闯入帝池令陛下受惊。是罪臣督查不力,给了奸人空隙……罪臣,恳请陛下责罚,除去臣的大祭司一职!”
罗恒远言词恳切的说着抬起头来,双手恭敬的奉上大祭司官令。
商宴盯着他掌心的官令,突然觉得有些头疼。
“刺客夜袭事发突然,也非大祭司一人之过,大祭司无须过度苛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