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随便编个理由混过去了。
放学后,程锦缓行在城区一条没人的老道上。
无限的夜,没有路灯。两旁无人问津的榕树吸着城市噪音,热浪一股,刺人喉咙。他嘴皮上的血味漫开了,满嘴都是,月光下,幽暗的树影一次又一次划过他的脸上。
走了会儿,他蹲在地上,点着烟,一口一口吸进肺里。
一张试卷乱糟糟的扔在地上。他抽完最后一下,火星凑近。
烧的不是纸,是他泛滥的情绪。
烧卷子算什么?很聪明吗?
但聪明现在对他来说有什么用呢?
他本觉得自己事事胸有成竹、无所不能,哪想有一天,也会不安恍惚到犯这种低级错误。失控,他不喜欢。
从小到大,是他像大人一样把她接管的,领着她往前走,没有一次不耐烦。耐心和温柔、照顾和尊重,全都给了她、呵护她。
——不是让她去给别人的。
蠢…他闭了闭眼。
她最好别让他知道还有更让他窝火的事。
走出老路,城市大片的灯光涌来,璀璨如星。
光亮之下,程锦走得优雅翩翩,又是那个克制的好好脾气的人了。
*
时间爬着,运动会就到了,青春的声音沸腾在场上。
列队进场、校长演讲。
晴空中嘹亮又清晰的广播声响,国旗飞扬,到处可听见激情的喊叫。蒸发的汗味、暴晒的草皮味,迭着。这一群、那一群流水的学生,组装成了学生时代颇有记忆点的场景。
程锦和一个男人站在跑道外、绿色操场上。
看了跑道几分钟,男人指了指:“这女的可爱,你班上的吧,帮我牵个线?”
程锦握着矿泉水瓶,只是轻轻看了他一眼,不言而喻。
男人搭在他肩上,笑得弯腰。
“我艹,是她啊。”
程锦抖掉他的手,跑过去,给参加200米赛跑的冬旭递水。
陆泊慢了一步,便站立着,看着他俩,用劲儿捏得矿泉水瓶咯咯响。
“谢谢。”
冬旭饮下水,瞬间,凉意和舒服过了体。她望着眼前如春风和煦的人,很是醒目。
他总是把她当妹妹照顾,真是个大好人。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