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眼帘,看见江萤搬了张木椅坐在船舷边上。
椅子的旁侧卧着雪玉,放着只竹编的鱼篓。
木制的船舷上还架着根不知从哪里来的鱼竿。
容隐微顿。
继而轻轻失笑。
他抬步走向她,轻声唤她的小字:“般般。”
正等得百无聊赖的少女转过脸来。
“殿下是来甲板上吹风吗?”她轻眨了眨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脚边的竹篓往里侧挪了挪:“臣妾本想钓点鱼给雪玉。也好打发些时辰。但整整半个早晨过去,连一条也没有钓上。”
容隐的目光轻落在她面上,并未去看那空空如也的鱼篓:“般般喜欢垂钓吗?”
江萤略想了想道:“其实也说不上多喜欢。”
“只是永州多水路,臣妾小时候又贪玩。便喜欢用木枝做的鱼竿在水边钓鱼。”
她说着轻轻笑起来:“钓上的鱼最多也就半个手掌大小。都被臣妾喂给了自己养的狸奴。”
容隐眼里笑意清浅。
他俯身抚了抚蹭过来撒娇的雪玉:“若般般如今还喜欢。也可在东宫中垂钓。”
他道:“东宫中亦有池塘。”
江萤羽睫轻扇。
如容隐所言,东宫里确有小池塘。
里头还养着一池的红鲤
()鱼。
既多又肥。
每次宫人撒鱼食的时候总是前仆后继地来抢。
要是在小池塘里垂钓,恐怕都不用半个时辰,钓来的红鲤鱼都能装满竹篓。
“但那是殿下的红鲤鱼。”江萤明眸微弯,也伸手摸了摸雪玉肥白的肚皮:“而且雪玉好像也不缺这口吃的。”
容隐轻笑了笑。
也重新直身,看见江面尽头,已清晰可见的白墙青瓦:“抵岸之后,般般可有想去的地方?”
江萤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江岸。
数年未曾回来。
永州城好像还是原来的样子。
即热闹又安宁。
满街都是会落下金黄叶片的银杏树。
江萤的目光停留,明眸也随之弯起:“臣妾想回自家的老宅看看。也想再见见臣妾幼时的玩伴。”
她说着有些遗憾:“可惜臣妾很早便跟着父亲搬到长安城里。即便是见到,他们应当也认不出臣妾了。”
容隐眼帘微抬,偏首看向她:“般般小时候的玩伴很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