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让,咱晚饭必须出去吃了,不然就失礼了。”
“你想哪去了,我说不出去吃了吗?”谈让揶揄道,“啊媳妇你原来嘴上说累,其实心里并不想出去啊,那好吧,既然如此,夫君就勉为其难陪你……”
“停!”沈令菡举手投降,“当我刚才没说。”
谈让帮她抹掉嘴角的汤汁,“媳妇你昨天去哪玩了?”
昨天话说到一半就强行结束,今天继续聊,沈令菡此时大脑一片空白,感觉昨天的事像是过了好几年那么久,已经忘了。
“去了大司马府上,我娘侯夫人二娘都去了,还有谈韵。”想起贵妇人们的聚会,沈令菡脑海里就只有眼花缭乱,穿的吃的看都看不过来。
她是跟着何秀秀还有侯夫人一起,有她们指引着,所以尚且能适应,但依旧不习惯贵妇人间的交际方式,一个字,累。好在她有谈夫人的身份加持,性子也讨喜,跟大家相处的也还不错。
在这方面,她比谈二就差得远了,比谈韵更是不行。谈韵还不算是正经的陆夫人,按照大家逢高踩低的一贯做派,那一堆贵妇人里头根本没她的立足之地,可她却游刃有余,跟谁都说得上话,尤其跟大司马刘夫人十分亲近,好的好似亲姐妹。
“我觉得刘夫人好像不太喜欢我。”沈令菡喝过了王八汤,偎在谈大人怀里打嗝,“就是面上客气着,其实心里不大瞧得上那种,倒是对谈韵很不错。”
谈家的姑娘媳妇们全都靠侯夫人跟丞相夫人长脸,方才在贵圈有一席之地,但那些贵妇人们表面对你和善,心里不定瞧得上,不过是面子功夫罢了。她们真正能看在眼里的是那些正派贵女出身的,在这方面,谈二跟谈韵就很有优势,虽然谈政一脉没了,不过她们背靠侯府,面子上是一样的。
而何秀秀跟沈令菡虽然妇凭夫贵,表面上大家给足了面子,但其实心里都介意她们的出身,小地方出来的妇人,骨子里都没有贵气,言谈举止跟她们就不一样,这是在所难免的,即便人好性子好也弥补不了这些缺失。
谈让静静听着,嘴角噙着叫人琢磨不透的笑,他在谈家虽然没地位,到底是在洛阳城长大的,那些贵妇人什么德行他都知道,“媳妇,出去应酬便是应酬,不必走心,你只在意该在意的就是,无关紧要的人不必理会。”
“说是这样说啊,可现在不是不一样了吗,我总要给你长脸嘛,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那好歹是大司马夫人,我看大家都巴结着呢。”
大司马是朝中老臣,是琅琊王一派的,国家初定,朝中还是需要一些老臣来镇场子的,所以大换血的时候,便保留了刘大人。谈让虽然有官家宠着,但不论是资历还是人脉威望都不行,在刘大人那样的老臣面前得处处客气着,而且就算伏低做小,人家心里也有很大的意见,投放到后院来说,便是刘夫人打心眼里瞧不上沈令菡,认为这小两口不过命好会巴结人,其实就是两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人。
所以不论沈令菡再怎么客气讨喜,人家也瞧不上眼,谈大人这种一贯护短的做派,怎么可能容忍媳妇去给人捧臭脚。
“谁说司马夫人就必须巴结了,我说没必要就没必要,以后不必去她家了。”
沈令菡无语,怪不得大家都怕他,要照这么发展下去,她以后肯定到哪都没人理了。
又过了几日,王妃在宫里设宴,邀请夫人小姐们进宫吃酒。
沈令菡穿戴打扮一番,穿的十分隆重,相应的代价也高,她出门不到一个时辰,脖子就快要压断了,然而再看看其她人穿的,都比她还要复杂许多,于是便不好意思抱怨。
“令娘,很吃力吧,我每次进宫也很烦的。”谈二挽着她的胳膊道,“你瞧我大姐那一身,我光看着都累,她还能有说有笑的,我实在是服气。”
谈韵挽着刘夫人的胳膊,一边说话一边笑,好的都快成一个人了,沈令菡奇怪的很,“巴结刘夫人会有什么好处么,从来没见你大姐对谁那么热络啊,有这个精神,不如去巴结陆夫人,说不定就能嫁进陆家了呢。”
谈二道:“你以为她真想嫁进陆家吗,别人不知道,我是最了解她的,她怕是没打算跟陆公子好好过日子呢,不知道她又瞧上刘夫人哪了,就刘夫人那种肥头大耳的妇人,她平常最讨厌了,这么亲近肯定憋着主意。”
谈二这么一说,沈令菡真觉得是有问题了,可什么问题她也猜不出来,琢磨着等回去了再告诉阿让。
刘夫人像是被谈韵灌了什么迷魂药,一直拉着她说话,到了入席的时候还拉着谈韵到身边坐,这就十分不合规矩了。妇人们的座位都是依照身份高低来排布的,谈韵可什么都不是,按理就该坐到姑娘那一拨,尤其还有陆夫人在场,刘夫人此举可谓是相当不给面子了。
“小陆夫人可是当年洛阳城的才女,我一直都很欣赏她,便强拉她到身边坐着,想来小谈夫人不会介意吧?”
这位置不知道怎么排的,沈令菡刚好就在刘夫人旁边,刘夫人的意思是要她给谈韵让座。这就有意思了,座位都是有数的,一个萝卜一个坑,谈韵坐这里,那她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