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刚才的话,让我想起了史书中对张说、崔隐甫、宇文融在公元727年的一段描述。御史大夫崔隐甫,御史中丞宇文融、李林甫,在公元726年时一起弹劾张说,并奉唐玄宗之命与侍中源乾曜,和大理寺官员一起审问张说,最终结果只是让张说被罢免了中书令,兼任的尚书右丞一职没变。
张说依然活跃在朝堂上,让弹劾他的人,尤其是宇文融,崔隐甫这两位政敌如鲠在喉。崔隐甫和宇文融三番两次诋毁张说,而张说也不甘示弱,坐拥一帮支持者维护自己,与崔隐甫和宇文融等人明争暗斗。
唐玄宗难以忍受这样的明争暗斗,就以各自结交朋党搞对立为由,将他们命令退休的勒令退休,解职的解职,贬官的贬官了。
我装作有些疑惑地说:“皇上一下子罢了御史大夫崔隐甫,尚书右丞张说的职务,还贬户部侍郎兼御史中丞宇文融为魏州刺史了,这是为什么啊?”
李亨右手捋着右鬓角垂下的那缕头发轻轻地说:“还不是因为他们分成两派,各自结交朋党,搞对立,相互攻击嘛。”
“噢,原来如此,皇上这样做是英明的,一个团队这样内耗严重,是不利于开展工作的。”
“文游唐,你也懂管理啊?”
“不懂,我只是说了我的观点而已。”
“你认为近些年,大唐出过房玄龄,杜如晦那样的名相吗?毕竟现在是开元盛世,被人们认为繁华强盛程度超越了贞观年间。”
“大唐自进入开元年间以来,要说算得上明相的宰相,已经出现了三位了,他们就是姚崇、宋璟、张说。”
李亨明亮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意外的神情:“张说算得上明相吗?”
“算啊,正因为如此,我对张说的退休感到有一些惋惜。”
“也许你说得对吧,你总是有超前的思维,我认为你如果到朝堂上任个三品官,还是能胜任的。”
“殿下你过奖了,我文游唐不喜欢做官,也没有你说得那么有能力。”
“长江后浪推前浪,张说已经六十一岁了,他退休后会有年轻一些的有能力的人出现的。我父皇已经令建康军使张守圭,任瓜州刺史、墨离军使,同王君毚一起抵抗吐蕃侵扰了。我父皇这次找对人了,张守珪是一个能征善战的将军。”
“殿下你说得没错,有张守珪和王君毚联手抵御吐蕃,荡平河西地区的吐蕃入侵军队指日可待。”
我与李亨在小亭子里坐着讨论军国大事,谈论得很投机,很快就接近吃晚饭的时间了。一身粉红色棉袍,化了较鲜艳的妆容的小娅,走过来了。她头顶一大一小两个发圈底部扎着的六朵红色丝绸小花朵,看上去很显眼。
小娅站在亭子外西侧说:“殿下,奴婢提醒您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我打扫完二楼书房的卫生后,在一楼小厨房做了一些糖炒栗子,您可以先到堂屋吃一些糖炒栗子垫垫饥。”
李亨转头望向小娅:“嗯,好吧,我好久没吃糖炒栗子了。如果你做的糖炒栗子味道好,我会在吃过晚饭后拿一些送给我母亲和我妹妹。”
小娅眉飞色舞地说:“我做的糖炒栗子杨娘娘最爱吃了,我之前伺候杨娘娘十三年,她每隔一段时间就让我做糖炒栗子给她吃。”
李亨起身有些自责地说:“我其实早就应该让你做糖炒栗子给我母亲吃了,都是我不够细心啊,竟然没想到这一点。”
小娅走上两层台阶,到亭子里拉着李亨的手:“殿下,你没必要自责啊,以后有的是机会呢,你啥时候让我为杨娘娘做糖炒栗子,你就跟我说啊。”
“好吧。”
小娅拉着李亨的手出了小亭子,二人从东面那排叶落花凋的花木中间的缺口走了出去,那条花园间的小路正穿过那处缺口。
我跟着他们二人身后朝东走,一起向堂屋门口走去。小娅因为有了我送给她的那块光能手表,停止了衰老,三十三岁了看上去只有二十八岁左右。她因此有了追求殿下的信心,哪个女人不想有幸福美满的婚姻啊?小娅在公元727年的实际年龄已经三十三岁了,在唐朝这么大的女人,很多都当奶奶或姥姥了。我认为小娅即使追求到殿下,也只能做妾,不可能做正妻,因为正妻是皇上亲自为皇子们选定的。我甚至认为小娅连个受待见的妾都很难做到,因为皇上与杨贵嫔结婚时,小娅十六岁就已经入宫了,比殿下大十六岁,皇上大概率不会待见这么大的儿媳妇。我曾几次想奉劝小娅不要追求殿下,但是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李亨在这段时间担忧母亲杨贵嫔的身体,还担忧河西被吐蕃入侵的事,他的父亲李隆基又何尝不是正心情欠佳呢?
前段时间李隆基再提武惠妃封皇后的事,受到了大多数大臣的谏阻;宇文融、崔隐甫、张说搞对立不团结,让他一气之下解职的解职,贬官的贬官;近期吐蕃入侵了河西瓜州、玉门、常乐等州县,王君毚应对不能算是很给力。李隆基正因为这些事心情欠佳,不过到了一个多月后的闰九月中旬,他的心情就好多了,因为张守珪、王君毚、贾师顺,已经把吐蕃军队赶出了大唐境内。
到了九月十七日,更令唐玄宗李隆基高兴的事来了,突厥毗伽可汗派大臣梅录啜来东都皇城,向朝廷进贡了。梅录啜还向李隆基献上了一封信,此信是吐蕃入侵瓜州时给突厥毗伽可汗的信,信的内容是请毗伽可汗出兵共同进攻大唐。毗伽可汗让使臣送这封信给李隆基,是表明他们突厥并没有听从吐蕃的要求一起攻打大唐,他们突厥是大唐靠得住的友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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