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这是凶手拖曳死者造成的。”何清漪淡道。
“拖曳?”万全随即反应,“这么说,当时死者昏死了过去?”
何清漪点头,“凶手可能不曾留意,以为死者已经死了,然后对她进行拖曳,在此过程中死者的鞋子被蹭掉,故而在裤袜后跟留下了磨损的痕迹。”
“按此,死者昏迷之后应该有醒过了。”姚翊华将裤袜丢给衙役,“她醒来之后被凶手第二次袭击了。”
何清漪颔首,指着死者颈项处,“死者醒来后欲要逃跑,凶手从后面抓住她后颈,再取钝器往她头上进行多次击打致其死亡。”
江金衡紧紧皱眉,按她的说法,凶手必定是与候府脱不了干系,正思虑着,就听姚翊华问:“可知道作案的工具是什么?”
何清漪将死者头皮合起,看着死者头部创口,“根据创面创口的形状和骨折线来看,是钝器所致,我暂时还想不到是什么,容我回头仔细斟酌。”
“会是什么种类?”江金衡想不到是什么凶器会造成死者刚才那种创口。
何清漪心里微叹气,“钝器接触面的显著特征是无刃、无尖、质硬,它的种类很多,性质和形态也十分复杂,死者创腔内没有其他异物,而且骨折严重,怀疑质地坚硬的铁、石制类带棱角的凶器可能性比较大。”
“铁类凶器,应该不会随意拿到的,难道是凶手有意而为?”万全看着死者的头皮被她合起。
何清漪抬眸,“死者是顾府的丫鬟,与候府没有交集,而当日是候府的花会,来往人口众多,若凶手蓄谋,不会傻到在那日杀人,他杀人可能是临时起意。”
江金衡点头如捣,“说得在理,而且当时有不少返府的小娘子,凶手杀人应当是被迫的。”
何清漪顿了会,继续道:“既然凶手临时起意杀人,那么他的凶器应该不是随身携带,应当是就地取材。”
“你的意思就是说,这把凶器如今还可能在候府当中?”姚翊华看着她,“能随意支拿到凶器的地方,有可能死者是在室内遇害。”
“让你们的人留意一下候府内可能存在的血迹。”他对江金衡道。
“这样的话,他会不会有帮凶?”江金衡点了头,可心里却没底,半个月过去了,凶手还会留下证据让他们去查吗?
“从移尸的情况来看,有这个可能。”何清漪想到那一大口缸,“死者头部创口集中,骨折碎片小且多,说明凶手行凶力度大,速度快,可能有武在身,他也有能力一个人独自完成杀人移尸的动作。”
“而且在死者死后他能马上取缸把死者塞入缸中,然后移尸到那小院子,说明他对候府比较熟悉。”
姚翊华垂眸,顾府的丫鬟死在了候府,他想不到第三受益者是谁,杀死一个丫鬟,会对两者有什么利益损害,他现在想不到。
“他能在死者死后能马上把死者塞入缸中?”余才总算听明白了一些,“你这说法从何得知。”
万全沉着脸,一声冷斥,“你的学问都学到肚子里去了?”
“师傅,怎,怎么……”余才委屈的看着万全,不明白自己这么问有什么错。
何清漪看着他一副愣怔的模样,笑道:“尸体死亡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内就会出现尸僵,尸僵形成以后尸体就很难屈曲了。”
“大家可还记得尸体被抬出缸时的体位是处于缩卷状态,也就是说,凶手是在尸僵形成之前,把死者放入缸内。”
余才面色一红,心里暗骂自己真蠢,这尸僵,师傅确实说过。
“凶手在候府胆大妄为的杀人搬尸移尸,说明他胆子大,我初步判断这人如今就隐藏在候府中。”何清漪继续道。
姚翊华听着她侃侃而谈,面上那份镇定从容就好似这些东西于她来说,习以为常,这让他很不解。
江金衡却愁容满面,“可候府这么大,内院又是众多女眷,这让我们从何查起?”
“凶手是候府的人,他杀人后最主要是想办法处理尸体。”何清漪道,“更何况他没想到,在完成一系列杀人后,还发生了一个意外,所以以当时的环境他应该会选择就近原则。”
杀人后,为掩盖罪行,凶手抛尸埋尸很常见,命案凶手都会惯用的‘远抛近埋’的抛尸规律,所谓‘远抛近埋’,是凶手以案发地为中心点,抛尸则远,不注重掩藏尸体,而埋尸则近,有明显的掩藏行为。
姚翊华视线在她身上紧追不舍,她的意思是说,藏尸地离案发地比较近,“什么意外?”
江金衡知道她说的意外是什么,便道:“当时死者不见踪迹,顾文茵让候府的人查找一阵。”
“是的,凶手被迫停止了移尸,他应该是入夜之后再把尸体移到荒院。”何清漪点头,“还有最大的一个疑问,死者在要出府的这段路里发生了什么而导致她被害?”
“那我们就从西跨院查起?”江金衡有些不确定的看着何清漪。
何清漪颔首,“男性,会武功,胆子大,性子沉稳,这样的人比较好查吧。”
“别忘了那一缸的泥,虽然过去了半个月,但候府中若是哪里翻了新,大概也容易找吧。”姚翊华提醒江金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