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苏千寻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苏姨母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清楚。”
二十年前,烟儿小姐刚出生没多久,有一次皇后想见见刚出生的烟儿小姐,老夫人将她抱到皇宫,粉嫩可爱的烟儿小姐很惹人喜爱,皇后就说道:等以后长大了,让烟儿小姐给当时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当太子妃。
老夫人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知道自己的孙女得到这样一份这么样的婚姻觉得高兴。当下就给拒绝了:“多谢皇后娘娘的抬爱,烟儿还小,臣妇不求她大富大贵,只希望以后她能找个真心爱她,对她好的人。宫中的生活太复杂,臣妇不希望她入其中。”
苏老夫人说的,皇后娘娘在宫中呆了那么多年又岂会不懂,叹息了一声说道:“若是以后烟儿和我的皇儿两情相悦,苏老夫人也要拆散他们吗?”
“那时候烟儿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若那是她想要的生活,臣妇会支持她。现在,臣妇只想让她有一个快乐的、无忧无虑的童年。”
“您老都这么说了,本宫也不强求。不过咱们都是知道的,当年苏老爷子救了皇上,皇上给过苏老爷子承诺,只要苏家愿意把女孩加到宫中,后位必然是苏家女的。”
回到家中,苏老夫人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沫儿,沫儿抱着苏慕烟安慰道:“娘,儿孙自有儿孙福,烟儿还小,你就不要想这么多了。”
“就你想得开,我唯一的大宝贝孙女,我才不舍得她受一点苦呢。”
他们没注意到,在门外的苏姨母站在门外,将他们说的话都偷听到了。一路上,苏姨母都愤怒:为什么,同样是苏家女,她的女儿一出生就是庶女,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存在,而苏慕烟一出生就是高高在上的嫡女,得到千万般的宠爱,还被皇后看重,许诺未来的皇后之位。
唯一的宝贝孙女?他们将她的柔儿置于何地。在他们高兴的在给苏慕烟举行满月酒的时候,可曾想到她的另一个孙女因为感染风寒生死一线,在她抱着苏慕烟教她叫祖母的时候,可曾注意到趴在外面的她的另一个孙女张口无声的喊着祖母,在她将自己以为的好东西送给她的孙女的时候,可曾看到她另一个孙女眼中的渴望和羡慕。
她好不甘心,凭什么,她的女儿就要低人一等。不行,她一定要让她的女儿当上人上人,让曾经看不起她们母女的人后悔,可是应该怎么办呢?苏姨母一路上都在想着这个问题,晚饭也没有心情吃。
红儿担心的说道:“姨娘,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我就是在想一些事情。红儿,你说若是有人挡你的路了,该怎么办?”
“那就让她消失。”
“消失?对啊,只要她消失了,那府里就只有柔儿一个女儿了,到时候让柔儿去求苏老夫人,不就能坐上皇后的位置了吗?那时候,她可是皇后的母亲,看谁还敢看不起她。”想到以后的生活,苏姨母脸上露出一抹很有深度的笑意。
可是,要怎么才能让她消失呢。苏慕烟被看得很严,实在不好下手。那几日,苏姨娘到大院转的时间最长,众人虽然好奇苏姨娘什么时候和大院的人的关系这么好了,倒是也没说什么。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一日,苏姨娘终于发现一个好时机。
这日,府中在为苏老夫人举行大寿,来的宾客太多,所有的丫鬟小厮都到前院去帮忙了,自从生产过后,沫儿的身体一直有些虚弱,在屋里沉睡,丫鬟抱着苏慕烟站在院子里玩耍,苏姨娘悄悄地走到丫鬟的后面,用棍子将丫鬟敲晕,抱着苏慕烟走向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篮子,放在里面,或许老天爷都在帮她,一路上躲躲藏藏的离开,没有遇到一个人。
刚打开后门,后面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苏姨娘吓得赶紧就想要跑出去,她知道一旦被人看见,自己这辈子就完了。“姨娘,你这是要去哪里?怎么走后门?”听见熟悉的声音,苏姨娘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背对着说道:“我出去办点事,马上回来。”刚想走的时候,篮子里传来孩子的哭声,苏姨娘怕苏慕烟的哭声引来别人,忙用手堵住苏慕烟的嘴,声音越来越小。红儿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上前看到苏慕烟问道:“姨娘,这不是大小姐吗?你要将她带到哪里去?”
“这件事跟你无关,你最好当做没看见,不然小心你的家人。”
“姨娘,你不能这样子,大小姐要被你给捂死了。”红儿将苏姨娘的手拿开,苏慕烟已经奄奄一息了。“姨娘,你要将大小姐带到哪去,我跟你一起吧。”
苏姨娘知道自己一个人也不方便,就答应带着红儿一起去。本来苏姨娘想直接杀了苏慕烟的,下手的时候,苏慕烟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小手在空中来回摇动,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第一次本来就不忍心对她下手,这又这么可爱,苏姨娘起了恻隐之心。
可是一想到自己女儿未来荣华富贵的生活,抱着苏慕烟走的苏姨娘又愣在了原地。红儿在旁边说道:“姨娘,你可要想清楚,机会只有这一次,若是你后悔了,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而且现在府里应该已经察觉到大小姐丢了,你就算还回去,老夫人和大老爷也不会放过你的。”
红儿说的有道理,苏姨娘让红儿找来一个盆子,将苏慕烟放在里面,推到了河中,顺着流水远去。“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的命了。”
刚开始的时候,她也每天担惊受怕,就怕让人查出来是她做的,一年两年过去了,渐渐的这件事被人遗忘。可是她的女儿并没有因为苏慕烟的离开就过上她想让她过上的生活。
“你这个毒妇,就因为你的私心害的大哥和烟儿分开这么多年。”二老爷真的恨不得上去将苏姨娘揍一顿,可从小的教育让他做不出来打女人的事。
“大哥,烟儿,对不起,都是我管家不严,才让这个毒妇害了你们,让你们一家人分开这么多年,让烟儿吃了这么多苦,你们今日要怎么处置她,我没有一句怨言。”大厅里的人都没想到原来苏慕烟丢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二叔,你先起来,这件事跟你无关。”苏慕烟将二老爷拉起来,看向苏千寻。
苏千寻刚听到这件事的时候确实愤怒,可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他的烟儿也回到了他的身边,已经看淡了许多。“烟儿,你想怎么处理她?”
其实苏慕烟是对这件事没什么感觉的,毕竟她不是真的苏慕烟,也没有感受过那些年所承受的苦,对着苏千寻和二老爷说道:“爹,二叔,烟儿从未怨过你们,因为烟儿知道你们是疼爱烟儿的,你们也不要自责,烟儿生活的不是很好吗?苏姨娘确实做错了事,就让她在院中闭门思过一年吧。”
“谢谢烟儿小姐,都是妾身的错,妾身对不起你。”苏姨娘以为自己完了,没想到苏慕烟就这么轻的处罚她,当下激动地道谢,心里的愧疚却越加深了。苏慕烟看向苏千寻,见他对自己的决定没说什么,也算是默认了。
“烟儿,你就是太善良了。你过了十几年的苦日子,而她却被人伺候着,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窝火。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我府里的侍妾,带着你的丫头一起离开我的府邸。最好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一想到我跟你这么狠毒的女人有一个孩子,我就觉得恶心。”
苏姨母紧紧拽着二老爷的胳膊哭着求道:“老爷,妾身知道错了,你不要将妾身赶走啊,妾身孤身一人,离开了府里没有办法生存。”
二老爷一把甩开苏姨娘拉着他衣袖的手,苏姨娘趴倒在地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这个年龄了都害怕离开了府里不能生活,那当时将尚在襁褓里的烟儿丢了的时候,可曾想过她怎么生活?”
“你若是乖乖的离开,那苏柔儿的事情我还会帮着,若是你不走的话,我就将你做的事昭告天下,让天下的人都知道,蛮夷太子妃的娘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看世人怎么看你,又怎么看她。”
“老爷,柔儿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不能这么对她。”
“在我眼里,我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儿子就是苏慕泽,之前看你们老实,我府里不缺你们两个人的饭,才养你们的。如今,给你们吃我都觉得是浪费,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若是明天一早还没离开,那就别怪我狠心。”二老爷觉得自己没有脸再待下去了,说完就赶紧离开了。
苏千寻想要说什么还是没说出口,这是二老爷的家事,他也知道二老爷对苏姨娘的厌恶,只要苏姨娘在一天,就像一根刺一样横在二老爷和二夫人跟前,这样做,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