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少女一脸怔忪地看着自己,梅凤官蹲下@身子,与溪草平行的视线满是颠倒众生的芳华。
“刚才门外的人,原来是你啊。”
揶揄的调笑,说不出的轻浮浪荡,完全没有事情败露的懊恼和羞愧,仿佛愧疚的本应就是旁人,看得溪草一阵窒息,却还是难掩心中不断上涌的痛意。
袖下的手越握越紧,溪草听到自己干巴巴道。
“刚刚那个人……为什么……”
“为什么?”
梅凤官笑得玩味。
“小姐,你以为名角是这样好当的?我和他,不过是各取所需。”
发现溪草脸色一白,梅凤官脸上的笑意越浓。
“捧戏子,自然要付出代价;不然拿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元,只为了在台上听你一声咿咿呀呀?”
“可是你是男人!”
溪草有些恨铁不成钢,被他乐在其中的堕落姿态逼得止不住发抖。
“男人又怎么样,不能出卖自己的身体?”
梅凤官靠近她,似乎想进一步欣赏她无措茫然的可笑模样。
“怎么?吓到了,天真无邪的可爱小姐?”
溪草受够了他轻佻浪荡的形容!这种接近腐蚀的麻木,让她又是痛心,又是难受。
“够了!”
她胸口剧烈起伏。
“我有金条,我可以……”
话语被一声嗤笑生生截断,梅凤官的目中满是讥诮。
“可以像他们一样包下我?也好,侍候女人可比男人容易得多,小姐什么时候来接小的?”
脑中轰然,什么东西已经支离破碎,毫无预兆间忽然轰一声——倒塌了!
溪草明白,那是她一厢情愿用心珍藏的梦……
这盼了数年的相逢,被梅凤官满不在乎游戏人间的态度撕成了两半。她再也无法强撑,猛地从楼梯上站起,几乎是慌不择路,狼狈地选择了逃离。
只听到后面梅凤官若有似无一句,声线慵懒散漫。
“记住,好人家的小姐,不该来这种地方。”
溪草一秒钟也不想再待在正隆祠戏楼,疾步往大门跑去,可才下了楼梯,绕过几个人,右手竟被人猛地截住,紧接着后腰一紧,溪草吓得正欲惊叫,对方动作比她更快,随着一只大掌捂住了她的嘴,耳畔已是传来一阵熟悉的温热。
“是我……”
溪草一愣,整个人也放松下来。
注意到怀中的人儿不再挣扎,谢洛白松开手,正想好好质问这丫头明明见了自己干嘛跑,忽然发现少女眼中竟蓄满了泪。
偏生因为倔强,昂着头硬是不让其掉落,气鼓鼓似一只土拨鼠。
谢洛白有点想笑,但想想似乎不大地道,终是牵了牵嘴角,道。
“怎么?生死面前都不掉眼泪,是谁怎么有面子,惹香兰小姐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