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驶得万年船,手里有个人质,总是有些把握的。”
梅凤官没有说话,溪草心中却暗道不好。
果然被她猜着了。
赵寅成一定图谋不轨,他利用梅凤官带她离开的执拗,撺掇他用沈洛琛做人质,就没打算放沈洛琛回去。
这可是沈督军的心头肉,如果用他做谈判筹码,开出再高的条件,沈督军都会动摇。
溪草突然想起赵寅成曾经勾结过日本人,心头的忧虑越发深重了。
她想提醒梅凤官,此人居心不良,可最终却没有开口。
从前也罢了,自她背叛他嫁给谢洛白,他对她已经失望至极,他对赵寅成的信任,已经远胜自己,加之赵寅成狡猾善辩,她恐怕弄巧成拙。
车子七拐八绕,进了一条闭塞的小巷,众人下了车,闪进一家裁缝铺,虽然夜色漆黑,但溪草还是依稀认出,这是梅凤官的据点之一。
周大娘和几个小裁缝拿着几套衣物迎上来。
“主子,行李已经准下好了,换了衣裳,你们就从前头换人力车走,长宁他们会开您的车去城里乱绕,迷惑住军政府的人。”
梅凤官点头接过衣裳,要拉溪草一同进屋换衣,溪草却挣开他的手。
“我不和你在一起换。”
她表现得很是别扭,梅凤官这才反应过来,面色微红。
“现在是什么时候?我怎么会起那种心思?”
溪草咬牙不肯,赵寅成目中闪过几分妒恨,很快收敛,笑着劝道。
“阿凤,就让溪草小姐独自更衣吧!反正这里都是我们的人,她又跑不掉。”
时间紧迫,梅凤官点点头,也没空在这些事情上纠缠,他张开双臂要从溪草怀中接过沈洛琛。
“我们扮成夫妻,就说带孩子回永兴埠探亲,我要先喂这孩子吃颗药,让他安分上个把钟头,省得闹出事来。”
溪草死死抱着沈洛琛不放。
“我不放心他离开我身边,你要喂他吃药,也等上了车再说。”
进了屋关上门,溪草把沈洛琛和衣裳放在床上,四下一看,发现屋内有一扇窗户,推开一看,乃是通往后院,竟无人看守。
这就仿佛是放在饥饿的动物面前的一块肉,一脚踏出去,就掉进了猎人的陷阱。
可明知是陷阱,她还是不得踏进去,如果想取得沈家的谅解,她必须替沈督军保护好儿子。
溪草二话不说,甩掉高跟鞋,抱起沈洛琛就翻出窗去。
和料想中一样,后院的小门也没有人,她顺利地逃了出去。
周大娘裁缝铺的后院卧着一条小河,石桥横跨河上,河对面是穷人杂居的胡同乱巷,溪草把沈洛琛往桥上一推。
“走,去找附近的巡捕房,说你是督军的儿子,他们会送你回家,但要是看见穿军装的大兵,一定不要上前!记住了吗?”
沈洛琛却害怕了,死死扯住溪草的旗袍下摆。
“坏女人,你要丢下我吗?”
溪草掰开他的手,正色恐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