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画。这是阿玛教我的,古董行当水很深,有些商人制造不出足以以假乱真的仿品,干脆就把名画一层层揭出来,每一层都可以当真迹卖钱,被识破的风险也小。这幅《盥手观花图》做得很是敷衍,纸张又过于厚,应该只是一层障眼法,我猜真正的秘密,也许藏在这下头。”
说话间,水已将画纸浸透,溪草揭了覆在其上的宣纸,屏住呼吸,用小镊子仔细钳住画纸一角,慢慢将最上头那层薄如蛇蜕的画纸揭了起来。
由于整幅画被分成了九块,这工程便格外浩大,过不了多久,溪草上便蓄了密密的汗珠。
梅凤官目光滑过她玲珑的耳廓,粉红的面颊,红艳的唇瓣,脑海中突然浮现两人忘情拥吻的画面,一时忘了赵寅成的枉死,情不自禁伸手想替她拭汗,刚从兜里取了手帕出来,谢洛白已经抢先一步,笑吟吟地递了杯红枣银耳过来。
“先喝口水歇会,别累坏了。”
溪草长时间弯着腰工作,也觉头晕口渴,闻言便起身接过来,呷了一口,谢洛白趁机将手覆上她额头,替她拭去汗珠。
比起以前动不动就强吻撕衣服,这种小动作已经很无害了,溪草起初没甚在意,被谢洛白摸了一会,才惊觉梅凤官还在身后,下意识退了半步,转头去看梅凤官,他已经悄然将手帕重新塞进兜里,那张脸似乎比之前更冷了。
“你饿不饿?不如我让饭店送些吃的进来?”
谢洛白握着溪草双肩,轻轻将她的身子扳回来,阻止了她和梅凤官的眼神交流。
溪草叹了口气,摇头道。
“不用了,我们继续吧!”
看来当着活阎王的面,她是休想和梅凤官说上几句话了,与其让谢洛白想出更离谱的借口来插科打诨,还不如赶快把事情做完,结束这尴尬的局面。
溪草挣开谢洛白的手,重新回到案边。
如法炮制地揭了三层画纸下来,溪草终于露出惊喜的表情。
“这下头的图案不一样,果然是将两张画裱在了一起!”
谢洛白凝神看去,那幅《盥手观花图》经过层层脱骨,颜色已经浅至透明,下头透出来截然不同的图案来,心中也是一喜。
“丫头,干得漂亮!”
一鼓作气又揭了两层,窗外暮色已昏,楼下婚礼的礼乐奏得正是喧闹,溪草丢开镊子,呼出一口长气。
“这是……地图?”
谢洛白单手撑在案上,摩挲着下巴,双眸亮如寒星。
“呵,这地图画得可不太专业,但看大致轮廓,也分得出,这是雍州地图。”
梅凤官闻言,暂时把心里那点不痛快压下去,走了过来。
只见简陋的雍州地图上,有一处标着红圈,梅凤官认出了那块地方,微讶。
“这是白云峰?这地方,不是陆家的茶山吗?”
溪草面色也沉了下来。
“难道……龙脉所指的财富,只是锡矿而已?”
锡矿的确是好东西,但价值比起煤矿可是低多了,若谢洛白垂涎煤矿,可以去打山西,拿下来就有连片的矿山,现在大费周章,只挖出一座锡矿,岂不叫人大失所望。
“不可能,锡矿算什么宝贝。”
谢洛白表情淡然。
“一定有别的东西,挖开就知道了。”
他转头吩咐副官。
“传令下去,让人把山封了,拉几车兄弟过去日夜轮着挖,我倒要看看能挖出什么幺蛾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