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垂着脑袋,瑟瑟发抖。
“是、是刚才遇到陆小姐,她命我交给我师父的,她还让我带话给师父,说请他唱完贵妃醉酒,就去谢府后花园的小树林里等他。”
谢夫人如被人当头敲了一棒,几乎站立不稳,唐双双忙扶住她。
“夫人,这孩子的话不能信,若真如此,这些照片怎么还在他身上,又刚好在您面前掉了出来?”
不料长安早就想好了说辞。
“师父临走时,交待我把信封放回更衣室的妆奁里,可方才突然有位师兄闹肚子,临时推我上去顶替,我没法子,只得揣在袖子里,又翻了这么多跟斗,就不慎掉出来了。”
谢夫人面色煞白,她当然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侄女是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姑娘,可那些照片怎么解释?总不能是别人绑着她去拍的!
无论如何,眼见为实,她摆手放长安走了。
“我要亲自去喷泉看看。”
谢家洋楼一侧紧临玫瑰园,谢夫人便命人腾了一楼的几间房子给梅影班做更衣休息之处,溪草刚走到门口,就被几个护兵拦了下来。
“表小姐,司令交待过,您不能进去。”
溪草解释。
“是姨妈让我来请梅老板的。”
护兵依旧不肯松口。
“您有事,我们可以代为转达。”
溪草就知道没什么指望了,谢洛白是不在,可他的爪牙遍布四周,他怎么可能让自己近梅凤官的身呢?
万一她强行突破,被谢洛白知道,又不知他要怎么“惩罚”自己。
她眼中瞬间翻起怒浪。
果然还是讨厌。
偶尔产生的好感,只是昙花一现。
不逃离谢洛白,她连人身自由都没有。
她不再多废唇舌,转身就走,才离开护兵的视线,一个小戏子追上来。
“陆小姐,师父说了,这里说话不方便,让你去喷泉旁边的小树林里等他。”谢洛白的人守着,确实不方便,喷泉边那个树林不大,掩人耳目倒是很好。
若今天没有别人,溪草大概不会起疑心,可是张存芝在这里,溪草笃定她不弄出点动静,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但万一真是梅凤官约见她呢?就让他在那里空等么?
谢洛白盯她盯得那么严密,机会难得,就算是陷阱,也得走一遭,若是半道觉得不对,她相信自己有随机应变的能力。
打定主意,溪草便抄小道,往后花园走去。
后花园正中有座里外三层的大理石喷泉,中央一个光屁股吹喇叭的西洋小孩雕塑,过了喷泉,有几座太湖石组成的假山,那片小小的树林,就在假山后头。
溪草路过假山时,不妨身后伸出一只手,猛地将她拉进了假山的密洞里。
还是着了张存芝的道不成?
溪草高度紧张,知道张存芝要来,她早在头发里藏了一支淬过麻药的簪,伸手便往头上摸去,可贴在耳边的声音却让她瞬间卸了防备。
“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