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草立刻放下筷子。
“怎么了?”
傅钧言神色严峻。
“熊家织坊虽然土布卖得不好,但老方法弹的棉花松软,棉被还是卖得很不错,可是近来在熊家织业买过棉被的人都说,他家的棉被盖了以后,皮肤发痒,身上起红疹子。一定是棉花有问题!还有人听说,熊家从医院低价收死人的衣裳棉被,用来弹新棉絮,这样成本低,而死人身上带细菌,所以盖了才会发痒。”
溪草大感意外,连和熊家交恶的陆承宣也摇头表示不信。
“不会的,熊六爷夫妇,是做实诚买卖的人,绝对不会做这种没有天良的黑心生意。”
溪草沉吟。
“这件事,出得有点蹊跷啊!熊家织业,熊夫人本来是打算给陆家大房托管的,可是我那位大伯母偏要在熊六爷的棺材上动手脚,这织业,大房是想也别想了。熊家织业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事,偏偏这件事之后,就出事了呢!”
陆承宣道。
“云卿,你是怀疑此事和大房有关吗?”
溪草摇头。
“我只是猜测,没有证据,一切都不好说,也可能真是熊家自己的问题,无论如何,这一次,我们的机会来了,走吧,言表哥,想要熊家织业,就一起过去看看。”
熊家织坊里,此时已是乱成了一锅粥。
黑压压的人群抄着木棍,把织坊的大门给堵死了,工人们出不去,也从坊里握了木棍要硬闯出去,双方对骂得唾沫横飞
“什么老字号,根本就是黑心作坊!呸,你们这群不要脸的,还敢和我们叫板!”
有人撸起袖子,高举手臂。
“看看我满手的红疹子,就是盖了你们家的棉被才起的,我们要退货退钱,还要赔医药费!”
这些人越骂越群情激奋,人墙就要往里推,这时候,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下了,熊夫人被赵寅成从车上搀扶下来。
“各位稍安勿躁!我们熊氏织坊的成品,一向是有目共睹的,绝不会弄虚掺假,请大家放心!”
群众见是熊家织坊的老板来了,不仅不想听她的解释,情绪反而更愤怒了。
“什么有目共睹,我们身上的疹子才叫有目共睹!退货!退钱!”
熊老夫人异常为难,她一个风浊残年的妇道人家,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这些事,从前都是他的丈夫出面处理的,如今熊六爷没了,她深深地体会到打理家业的艰难。
“他们要退,就让他们退吧。。。。。。”
熊夫人无可奈何地道,光是这人群的大嗓门,就已经让她头痛,根本没有心思再多做纠缠。
“不能退。”
在此起彼伏要求退货的声浪中,溪草和傅钧言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她走到熊夫人面前,再次强调。
“夫人,不能退,如果退了货,就等于是承认熊家的棉被有问题,赔钱事小,可名声要是坏了,再难挽回来的。”
熊夫人见了她,倒也没有当时那般反感了,能出现在这里,说明她是代表陆家来帮忙解决问题的,熊夫人现在巴不得人多力量大,替她顶一顶这个困局。
赵寅成站在熊夫人身边,一双鹰般锐利的眼眸,盯着溪草,他牵出个冷笑。
看来这个女人,是瞅准时机,来扮演救世主了。
溪草从傅钧言手里,拿过准备好的喇叭,对众人喊话。
“各位,听我说一句,政府已经立案调查此事了,在结果出来之前,谁都不能证明你们身上的病状是熊家的棉被造成的。但只要政府公布的调查结果和熊家有关,我们都愿意赔偿各位的损失,而且是双倍赔偿!我是陆云卿,我说过的话绝对会兑现!”
众人一愣,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不知是谁先叫起来。
“她是华兴社的孙小姐,活阎王的表妹,还是沈督军的义女呢!”
熊夫人十分诧异,赵寅成就皮笑面不笑地道。
“陆小姐可真是出手阔绰啊!”
溪草回他一笑。
“我只是相信自己的判断,熊家一定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