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甚原因,这座原本枯燥的府邸慢慢地恢复多年之前该有的生机,祁瑶枫更是意想不到,自己嫁过来之后一切竟是显得那般的当然,叫她丝毫起不来半点初来乍到应该低着头做人的自觉,她竟是能毫无负担地完全就把这当成了自己的管辖地!
甚至于,他原先的后花园,除了那他自己种的那款不起眼的药草之外,还被她似是无意间地移植入了三种相辅相成的药草,而那三款药草对外吐纳精气之时正是每天的申时,那个时候,正是皇甫锐在花园舞剑的时候。
除了每天晚间得跟他一起睡觉有那么一点点不自在到后来的习以为常之外,她这少夫人当得,可谓真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呀。
自那日进府,转眼间已经过去半个月有余,而这半个月内祁瑶枫也不敢有丝毫越界,只得小心翼翼地顺着他的毛摸,摸着他的性子。
之前男装过来与他相处的时候她自以为把他的性子看了个七八成,等到嫁进来了方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虽说她有时候想到他竟是骗了那时候的自己有点生气,但当要与他真正讨个说法时,眼睛触碰上了他的那似笑非笑,她便也心底发虚了,只得继续装她的小媳妇不敢有丝毫抵抗。
这样的日子如流水一般缓缓地过着,直到半个多月的今天祁瑶枫终于是知道了他对自己的态度,也知道了那日晨间他当着钱管家萍婆子两人说的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只要她不越界把她的当家少夫人当好,他可以给她极大的自由空间,她做什么干了什么,他一概不会过问,只要能在允许的范围内。
她求之不得!
他这样的态度简直就是专为她而打造的!
于是乎,祁瑶枫慢慢地胆子也大了起来,准备在吩咐钱管家萍婆子给自己空出一个院子里来,决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去,也好让她干起自己的老本行。
按着自家小姐的吩咐,喜子在这半个月里也在偌大的府邸上混得风生水起,好善助人加上会说话,府上不少原本都习惯冷着脸干活的小厮私底下都会给他一个笑,而阿梅阿如两丫鬟亦是如此,在这皇子府办事行差,原先以为会比在祁府的时候更加的寸步难行,但现下却是截然相反。
所以逮着了空儿,两丫鬟都会在祁瑶枫耳边悄悄地道,“姑爷可极是欢喜小姐您的。”要不然姑爷可会对她们小姐掌管府上中馈之事半点不多问,这不就是信任的表现么?
善良的阿梅阿如哪里知道某男就是看中了她们那任劳任怨小姐对外面那家小香铺的经营手段才会如此放心地当起了甩手掌柜,面上丝毫不露出分毫,心中会不会暗着喜这就不得而知了。
而每每听到两丫鬟眨着星星眼提到那男人对她多好多好的时候,祁瑶枫都想把那个压榨剥削她且还一脸我给你施了恩你得感激涕零结草相报的男人给劈之而后快!
就像这一晚丫鬟伺候完洗漱离开之后,皇甫锐坐在床上便对着空气道了一句,“写了一天的字,手酸!”
祁瑶枫在屏风内换完衣服出来就见他对空气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他对空气说,她可能置之不理?
答案明显是不能的。
于是只能乖乖地过来给他按手,祁瑶枫一边在心里骂他一边脸上露出诚恳的微笑面对着他,但男人却是对她那笑半点兴趣都没有,老神在在地瞥了她一眼后便闭上紫眸,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睡好,叫她继续按。
祁瑶枫气得咬牙,但却示好不敢有动作,好在不多时便听到了他那平稳的呼吸声,如蚊鸣般地唤了两声相公不得回应之后,她便也不再继续服务。
撅着嘴甩了甩自己有些发酸的手,眼睛在他那清纯无辜欺骗男女老少的脸上狠狠地刮了一刀!
叫他就使劲得欺负她!
然后一股子淡香便从她的手上流开,皇甫锐呼吸也跟着睡得更稳了。
祁瑶枫声音稍大地从唤了他两声,见他睡得极熟之后便不再废话,从袖子下面拿出银针,在他的脑门上轻轻地插入,在她把银针插入他脑门的时候却是不知道男人的手朝床外的某个方位动了动。
祁瑶枫顺利地把他的脑门扎了两针,也算是出了气了,而紧接着在她的第三针落下之后,他暗处的那手便也是无力松了下去。
三针落下,祁瑶枫非常放心地把盖在他身上的被子掀开,与他同睡了这么久早已没有那份别样的紧张。
“看你现在可还能阻止我看你的腿!”祁瑶枫对着那张昏迷的脸得意一笑,然后二话不说便把他盖着的锦缎子拿走,又把他的腿露出来,这才真真正正地把他的腿看了个十全。
早些日子她曾经要试着给他按腿,但却被他喝了一道,像是那腿便是他的禁区一般不给丝毫人看,倒也算是惩罚她的擅作主张,之后的每晚就要她给他按手按肩膀了!
所以明的不行,祁瑶枫只能来暗的,今晚开始,她便偷着给治腿,她就不信她辛苦研究了那么久的针法治不得身边男人的腿!
把他那难看之极惨不忍睹的双腿放到今日准备好的棉布上,祁瑶枫没有丝毫厌恶,反而仔细得观察了许久。
一面蹙着眉一面便翻着他的腿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瞧,良久,她便也不再犹豫,开始在他那污黑待腐的小腿腹上下了针,待到五根银针下去,封住了他的二经之后,这才断断续续地逼出了几滴臭的熏死人的黑血。
而把三滴黑血滴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间的子时。
祁瑶枫捏着鼻子把棉布收拾了,撒上了一点药粉,之后房间里带着的那股恶臭便也消失不见,祁瑶枫二话不说把棉布塞到床底下去,又把皇甫锐身上弄干净,这才放心地收针入睡。
别看他的腿被毒侵蚀成那样,但是他的身上却是半点恶臭都不带的,可见他是如何的洁癖了,祁瑶枫可不想显露出任何马脚。
日次清晨,祁瑶枫起得晚了,醒来的时候身边的男人已然不见,她由着阿梅阿如伺候用完早膳,便着手去办她今日要一座院落用做药屋的事了。
皇甫锐的书房中此时却正跪着两个贴身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