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淮王不愿娶亲,圣上为此很是头疼,好不容易听说他有了心悦之人,大笔一挥就要赐婚,只是被盛知寒给拦住了。
他认真道:“我想你心甘情愿,而不是迫于皇权威势才肯嫁给我。”
我心跳得厉害,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盛知寒,你心悦我。”
是肯定,而不是疑问。
过往种种,我爹的话,还有方才那一字一句的真心,不断地在脑海中闪现。
我好像已经笃定了这个结果。
“你才发现啊。”男人轻笑,“真当我那么闲,天天陪着你到处转悠。”
我以前还真就这么以为的,甚至还在心里暗暗吐槽过,说他这个王爷当得真轻松,什么事只用吩咐手下人去办就行了。
其实,盛知寒早在五年前就见过我。
那是在我及笄的前几天。
因为身边有护卫,书院爱捉弄人的坏胚子不敢拿我怎么样,只是说些难听话。
譬如说我读再多的书,也洗不去身上的铜臭味。
譬如说我容貌娇媚,是跟秦楼楚馆里的娼妓学过。
那时的谢清竹,已经不是刚入书院时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
我一点儿没惯着,将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早已忘了当初的场景,盛知寒却记得很清楚。
“你说若无商户,南方的鱼米到不了京城,北方的盐铁也去不了南方,更遑论他们身上佩的珍珠,家里摆的珊瑚,都是商队走南闯北九死一生才打开的商路,你骂他们,吃的每一粒米,穿的每一尺布,都是银钱换来的,究竟在高贵什么?”
“你还说,随意评价他人容貌是无礼,造女人的谣更是无耻,他们本就无礼无耻,还连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都不知道,把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了。”
他说那时的我像是发着光一样,整个人都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
也是因为听了我的话,他才去了边城,大力发展边贸。
“若非经商攒下的家业,皇兄也未必能在夺嫡中胜出,说起来,多亏了你。”
人际往来间,有人赞过我的容貌,有人夸过我的家教,也有人说我通诗书,精算术,但从未有人像盛知寒这样,洞悉和认同我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
一时间,我有种说不出的感动,又莫名多了一丝羞窘,“我真有这么好?”
不等他再开口,我站起身,拢了拢来时穿的披风。
等走出屋子才回头同他说,“不是说明日还要来,我在家等你。”
11
谢家嫁女那日,十里红妆,金银满地。
盛知寒答应我爹,到时候我们生的第一个孩子姓谢。
老头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将大半副身家给了我做嫁妆。
盛知寒知道后,将聘礼从原本的八十八抬改为了一百零八抬,还连王府的房契地契都一并交给了我。
圣上为媒,一府为聘。
一时间我又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
只是,这次传得都是好话。
可旁人的言语,我早已不在意了。
我的目光里,只有那个骑着高头大马穿着红衣奔我而来的男人。
自然没有看到,沈青川站在送嫁队伍后落寞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