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晓晴满怀心事地抱着卷宗向楼上走,没注意和一个同事撞了满怀,卷宗牢牢地被同事一把抓住,可是同事帅气的姿势还没有保持三秒钟,因为力的作用,卷宗封底一下子“兹拉”被撕开了,重的那一部分还是掉在了地上。梁晓晴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捡起来卷宗。
抬头一看,原来是罗罡。罗罡笑嘻嘻地说:“怎么了,媳妇儿,这么心不在焉的,你不是做询问笔录吗?我怎么觉得被询问的那个人是你呀?”梁晓晴白了一眼罗罡:“去,我晚上回家再跟你说,反正这案子给我感觉怪怪的,我得和刘庭长汇报去。”罗罡把两只手交叉放在肚子的位置,学着宫廷戏中小太监的声音说:“得嘞,娘娘。”
梁晓晴浅浅地笑了一声。罗罡把手搭在在旁边偷笑着的书记员肩膀上,哀叹了一声,小声说:“别笑了,我跟你说,这男人结了婚以后要是不把老婆哄好,回家可有的是苦头吃。走吧,当事人到了。”
罗罡和年轻的书记员小伙向着诉讼服务中心的方向走去,罗罡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梁晓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梁晓晴似乎有点变化,背影也不是那么清晰,罗罡揉了揉眼睛,内心告诉自己,晚上真的不能再那么频繁地用手机了,对眼睛的伤害实在太大。
到了办公室,刘成勤正好在梁晓晴的办公室和梁晓晴的同庭室的同事商量着什么事。看到梁晓晴,微笑着说:“哟,回来了?下午和孙一一聊的怎么样?”仔细看了看梁晓晴的表情又说:“看你这表情,好像不太顺利是吗?”梁晓晴“嗯”了一声又摇摇头。
刘成勤莫名其妙地盯着梁晓晴的动作,说:“等会,我把手上的事情做完,你来跟我汇报一下。”梁晓晴点点头,表情很困惑。
和梁晓晴的同庭室同事快速地商量完事情,刘成勤对梁晓晴招招手,说:“走,去周宗定那儿,听听他的意见,那个老家伙可能有着不一样的见解,反正多几种可能性也是好事,这样就更接近事实真相。”
到了周宗定的办公室,他正叼着烟在核对判决书,看到刘成勤带着梁晓晴一起来了,抬眼笑了一下又低下头:“什么风把你们师徒俩都吹来了?怎么了,遇到疑难案件了?来找我个老家伙商量?”刘成勤点点头,说:“晓晴应该是有疑惑,总是心不在焉的。”
周宗定吐出了一口烟气,看着梁晓晴有点难受的样子,赶忙把窗户打开,顺便掐灭了烟头,对刘成勤说:“老刘啊老刘,不是我说你,怎么有好事的时候从来不想到我,有疑难案件的事情才想得起我,你说你是不是拿我当你的助理了?我可拒绝你的求助了啊。”
刘成勤走到周宗定的身边,拍了拍他,满脸都是严肃,眼睛里却全是笑意地说:“我说老周啊,人呀,不要那么矫情,咱们都一把年纪了,在这样的事情上较劲有意思吗?再说了,你老小子可是宰相肚里能撑船,话说回来了,上次有好事的时候,你怎么不带上我呢?是不是看我好欺负?还有脸说我?”一看刘成勤要开始长篇大论,周宗定立马截住刘成勤的话头,看着被冷落在一边的梁晓晴说:“小梁,你说说,是怎么回事?我听老刘说你连续一天半和当事人双方都聊过了,怎么了,是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吗?还是没问出来想问的?”
梁晓晴把和孙一一、袁二二的聊天内容都大致说了一遍,满眼都是困惑:“奇怪的是,我是昨天下午和袁二先聊天的,然后今天上午和孙一一聊天的,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的原因,我个人倒是更偏向于袁二二的陈述,因为孙一一上午的说法和下午的说法截然不同。”
周宗定摸了摸口袋中的烟,看了一眼梁晓晴,忍住了拿出来的冲动,然后猛灌了一大口茶水,点点头说:“你说说看,是怎么个截然不同法?”梁晓晴说:“上午的时候孙一一说袁二二把主动把小孩子留在孙一一的家中,为的就是故意去恶心孙一一,让他时刻记住自己戴着一个大大的绿帽子,但是在下午的聊天中,孙一一又说,他就是要把孩子留在自己的身边,因为袁二二很看重这个孩子,这个孩子的抚养权他必须争夺过来,这是他拿捏袁二二的把柄,这和一审当中他的诉请还有陈述都是相符合的,所以我个人倾向于他下午的说法。”
顿了顿,梁晓晴又说:“我觉得最奇怪的一点是,孙一一和袁二二的脸上都有伤,并不是旧伤,而是新的伤,孙一一脸上的是抓伤,而袁二二是眼眶乌青,如果和孙一一说的那样,自从一审起诉之后两人就没有见过面,和他们脸上的伤是不符的,所以他们之后肯定见过面,而且他们之间也发生过暴力行为,只是我最不明白的一点是,为什么要隐瞒这一点?一个人说谎总是有目的,主要是为了掩盖事情的真实状况,但是孙一一说谎的目的是什么?他想要掩盖的是什么?这是我最想不通的一点,所以我一路上都在想,他们闹成这样,还打算鱼死网破,不说其他的,现在的状况是这场官司已经波及到各自的生活和工作了,所以他还有必要隐藏什么呢?有什么值得他隐藏的?”
周宗定听完之后,站起身,发现喝茶并不能缓解自己抽烟的想法,索性踱步走到走廊上,还是没忍住摸出了烟,吸了好几口,理了一下思路,又踱回了办公室。看了一眼刘成勤,问:“老刘,你打算怎么处理?”刘成勤思考了一下说:“从袁二二和晓晴的谈话来看,袁二二说谎的可能性比较小,孙一一前后说话语句不一致,我和晓晴的想法一样,越是不一致,越是有着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