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兴许比在家里还要多。
苏沐漓便走上前敲开大门。
这会儿岳灵心左顾右盼,忽然仿佛看见个人影从后面街道拐角处一闪而过,就像是怕被岳灵心发现一样躲了起来。
岳灵心皱起眉头,举步要去查看,却听见后面大门开了。
来开门的是个老态龙钟的太婆,头发全白了,走路也是拄着拐杖,佝偻着身子。她看见是苏沐漓,便恭敬地请他们进来,提着灯笼在前面带路。
岳灵心见那黑影转瞬即逝,也有可能是自己看花眼,或者只是普通的路人,也就没多想,跟着进了宅子去。
“苏家主你来得正好,后院已经按照你的要求,修缮得和从前一样了。”老太婆将他们引向后院,虽说夜色清冷,但借着灯笼和淡淡的天光,仍是能看清楚庭院中的风光。
但这一看,月灵心就怔住了。
“这里怎么……”
碧水也是一脸震惊之色,忍不住接道:“这里怎么跟我们岳府的后院一模一样啊?”
“岳府?”老太婆陡然睁大眼睛,转过来正色看着岳灵心,“你是说,从前的岳锦添大将军的岳府?”
“婆婆你认识我的家人?”岳灵心从这后院的布局就已看出端倪,但是太婆说出这句话时,她仍是有些吃惊。
“你是岳家的人?”老婆婆有些激动地问道。
苏沐漓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眼下只有他最镇定地回道:“没错,卓奶奶,她就是岳家的大小姐,岳锦添大将军和莲夫人的独生女,岳灵心。”
“莲儿的女儿?难怪啊,难怪这么像……”老婆婆仔细看着岳灵心,眼中泛出泪花。
“卓奶奶认识我娘?”岳灵心已经许久没有听人提起自己娘亲的名字,而且听卓奶奶的称呼,似乎和母亲很是相熟。她看向苏沐漓,认为苏沐漓肯定知道个中缘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岳姑娘,此处曾是你母亲莲夫人的住所,我也是在选医馆处所的时候认识了卓奶奶,无意中得知当年莲夫人故居正在出售,于是买下来,让人按照从前的模样修缮,想来莲夫人设计岳府时,也是按照这院
子的格局来的。我想,岳姑娘对莲夫人的故居,或许会有特别的感情,这才自作主张做了这些,若是冒犯到岳姑娘……”苏沐漓看见岳灵心紧绷的面颊,有点不知所措,心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这么多年了,我都快忘记娘亲的模样了。可是走到这里,那些记忆好像突然之间又变得清晰起来。”岳灵心眼里泛着泪光,激动地握住卓奶奶的手。“奶奶,你跟我娘很熟吗?那你是不是知道我娘对很多事
情,能不能跟我讲讲?”“好啊,当然可以!莲儿是个好孩子啊。当年我丧夫寡居,膝下又无子嗣,亏得莲儿打小就来串门,隔三差五地总要帮我做些家务,后来机缘巧合,两人在我家中结识。岳将军是军旅之人,不会什么甜言蜜语,看上去还有点闷闷地,可是他的仁义之心,却令莲儿钦佩,两人更是互相倾心。虽说你娘只是个艺伎,而岳将军身为高官之后,不但不顾忌门楣,亏待莲儿,还亲自上门提亲,许下承诺,四书五聘娶
莲儿过门,自此再无人敢说一句闲话!”卓奶奶滔滔不绝地说起从前的事情,携着岳灵心漫漫往前走。
苏沐漓笑了笑,不远不近地跟在她们后面,只静静听她们讲。
夜里的风穿过庭院,悠悠地吹着。
皇宫内已到宵禁时分,半个宫城的灯都灭了,寂寂一片。
安泰殿仍然灯火通明,陪侍的下人们不自觉地打起了哈欠,不时地看一眼江玹逸。
宫女端着盘子进来,放在了桌上。
江玹逸只是坐着,手指拨弄着酒杯,眼皮都没抬一下。
秦海低着头说道:“皇上,酒都凉了,奴才让人再给温一下吧。”
江玹逸抿了抿薄唇,把就被放在唇边,只是沾了下,忽然问道:“菜已经热过第几遍了?”
秦海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回皇上,粉丝扇贝和鲫鱼豆腐汤已经是第四遍了,还有……”
话没说完,江玹逸仰头将冷酒灌进了肚子里,显然是不想再听秦海说下去。秦海本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谁知江玹逸重重将就被拍在桌上,瓷杯“啪”地碎成了好几块,割破了江玹逸的手掌。鲜血瞬间涌出来,将雪白的酒杯碎片染得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