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晚来得早,也来得沉静。这会儿前面的宴会应该还在继续,宫里当是热闹着的,不过内侍庭这种地方,很少会有人来,四周安静得但凡有人从院子外面经过,都能听见悉悉率率的脚步声。
那都是踮着脚尖匆忙走过的宫人。
岳灵心站在门口观望了一会儿,这时候一个人都没有,可偏偏是这种宁静,氤氲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小姐,怎么了?”碧水看岳灵心神色有异,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问道。“我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劲。蒋世年今日入宫参加晚宴,对他来说应该是天大的恩赐,以他那胆小怕事的性子来说,不至于会在皇上和文武百官面前喝得酩酊大醉,何况有祝玲珑这个姐姐坐镇,他当是稳重一些才对,否则祝玲珑也不会由着他的。而且,方才我看多喜鬼鬼祟祟的,如果单单只是送国舅回房,她怎么会表现得这么奇怪?”岳灵心一口气说出心头的疑问,本来在深宫之内,她也不想多管闲事
,但是祝玲珑就像一根刺横亘在她心头。她总觉得,以祝玲珑的心性,那丫头表面柔弱,实则内心比很多人都要强大得多,但凡对别人能够狠毒到那种地步的,绝对不能以一般的思维去考虑。
只是,祝玲珑会在这皇宫,或者说是小小的内侍庭里,掀什么大浪呢?
“那小姐的意思是……”
“我想去蒋世年那边看看。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还是查看一番为好。不过这件事不宜打草惊蛇,我先过去探探情况,你悄悄去把姜凡叫过来。”岳灵心对碧水嘱咐一番,便拢了拢衣服出门。
夜风如针扎一般刺入骨髓。岳灵心把头埋在披风的斗篷下面,也能尽量掩人耳目。不过,岳灵心也是才知道蒋世年被邀请入宫,而且是因为喝醉了临时被送到内侍庭来,她并不太清楚他究竟住在哪个屋子。不过,若是祝玲珑真的和她弟弟联合起来在打什么算盘的话,毕竟会找一个人少
僻静的地方。
岳灵心便往深处走。
内侍庭本来就不大,两重院落而已,基本上是按照男女眷区分。
可是这边院子里黑漆漆的一片,根本看不出来哪间屋子里有人。岳灵心不禁疑心,这蒋世年是没点灯,还是压根儿就没来这里呢?可这十几间屋子,即便是找地处偏僻一点的,也不便一间一间推开啊。毕竟这前面晚宴,二品以上官员可携家眷入宫,谁知道这里面又会
住着什么人呢?
岳灵心有些泄气,心想要不就算了,没必要在宫里给自己惹麻烦。可当她转身要走时,一抹黯淡的哑光恰巧被天光打亮,照在岳灵心眼底。
她敏锐地止住脚步,回过身去寻找刚才那束光来的方向。
“是那个东西!”
岳灵心突然瞧见某间屋子的门槛上,被积雪半掩着什么东西,心中暗暗道了一句,快步走上去。她弯腰将积雪扒开,把那东西从雪里拉出来,竟然是半块玉佩。
怎么感觉有些眼熟?
岳灵心心里想着,虽然一时没有头绪,但这倒给了她一个借口。她看了眼面前这道紧闭的大门,敲了两下。
屋里没有人答应。她便又着紧地敲了两下。
“急什么啊?还没开始呢!”里面终于传出来不耐烦的男声。
岳灵心心头陡然一提,但很快按捺住情绪,压着嗓子说道:“公子,有事。”
她手里紧握着那块玉佩,打算待会儿人出来开门的时候,她就以这半块玉佩为借口,说她朋友不见了,她出来寻找。到时候找机会看看能不能打探屋里的虚实。“烦不烦啊?不是刚刚才离开,怎么又……”说着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熟悉的面孔满带不耐烦的神情,出现在面前。突然,男人喉咙里的话凝固住了,见了岳灵心就跟贼见了官差一样,二话不说忙不迭地
就要关门。
果然是蒋世年!
岳灵心想,他大概是把她当成多喜了。
蒋世年这贼头鼠脑的样子,发现不是多喜之后立马就关门,八成是心里有鬼。
岳灵心也顾不得这么多,趁着蒋世年还没完全合上门,一脚把门踢开。
站在门后双手抵着门板的蒋世年也连带被重力冲击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眼见岳灵心要往里冲,他不由大喊一声:“你、你想做什么?这可是国舅爷的房间,难道你想在宫中行凶不成?”岳灵心打量了一眼蒋世年,他身上的确有很重的酒气,但是看他这样子,并不像是醉得一塌糊涂,而且方才他在屋子里搭话的声音,也显得很清醒。看来他恐怕是装醉,趁机离开晚宴,也许多喜还顺带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