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一愣:“咋了?”
白芜叹了口气,将手搭在纳兰瘦弱的肩膀上,面色坚定地说:“我跟你,是不可能的!纳兰,我不知道你是何时对我起了思慕的念头,但是我告诉你,我呢,是喜欢牛大哥那一款的,你呢,我是一直把你当做好姐妹的。”
纳兰差点一脚就踹过去,正好面前就是牛家的果园,他顺口就说了:“今天绣娘来给我娘量身,她说,牛大哥的婚事已经定下了。”
说完纳兰便怪自己说得太直接,他立刻就在搜索该用什么话来安慰白芜,譬如“牛大哥不爱吃肉,你跟了她就吃不了肉了”、譬如“牛大哥其实喜欢男人”、譬如“牛大哥他不喜欢你”。
最后一个纳兰没敢说,毕竟对一个执念于某人的人说,他根本不喜欢你啊,实在太残忍。
白芜安静地站在原地,纳兰摇了摇她,也想将手搭在她肩膀上,说一句“别像个娘儿们似的!”可是想到白芜本质就是一个娘儿们,所以只好作罢……
天空这时很应景地飘起了小雨,纳兰脱了外衫罩在白芜头上:“我说,你要哀伤就回家里哀伤去,小床一躺,小被子一盖,我在一边帮你吹个‘二泉映月’,真的,比现在悲情多了。”
白芜点点头:“‘二泉映月’还是算了吧,你给我来个‘大悲咒’。”
“啊呜……”
“都叫你不要学狼叫!!!”白芜将外衫扔给纳兰:“你自己裹上,小心得风寒了。”
纳兰给自己套上,就见白芜慢慢往回走:“阿芜,你还好吧?”
“不,我不怎么好。”白芜抹了一把脸:“你就让我安静的伤感一会儿,我很快就好了。”
雨下的大了些,纳兰站在白芜身后,慢慢的有“嘤嘤”的抽泣声传来……
真是太丢脸了啊!
此刻趴在地上的白芜,回想着当时的自己,只觉得羞耻,但是眼泪却是止不住地跟着流到地上。
“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就这么难呢?”
最终,白芜还是坐了起来,她看着眼前的灯光,第一次觉得她能体会到自家爹爹写的一句话。
“万家灯火,欢声笑语,都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好孤独啊,白芜把自己抱成了小小的一团。
“阿芜姑娘!”
有人冲自己跑过来,白芜抬头去看那个逆光跑来的男人。
“阿芜姑娘,诶,是你吗?”那人不确定地过来,白芜被灯光晃得看不清,但她还是准确大声地叫出了来人:“三殿下,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吗?”
皇甫斐后来告诉白芜,他对白芜印象最深的便是此刻,瘦弱的小女孩穿着一件素色的衣衫,只是随意扎好的头发乱糟糟地搭在背上,小小的脸上被自己摸出了好几道印子,通红的眼睛下挂着清晰的泪痕,叫自己的时候因为太激动,还挤出一个鼻涕泡,但偏偏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来,笑得很开怀的样子。
白芜听完,却再也没有咋咋呼呼地说人家好羞涩,她只是喝了杯中的最后一口酒,然后告诉皇甫斐:“因为爱一个人,是卑微的,三殿下,那个时候,我就是卑微的。”
这个时候的她,突然跳起来抱住皇甫斐,方才无论如何都要忍住的眼泪,再也不用含蓄地一颗颗滑落下来,白芜把眼泪鼻涕都流在了皇甫斐的肩膀,心里委屈地像是掉了最爱吃得水果糖的小孩子。
“我还以为,三殿下把我随意丢掉了。”
皇甫斐扶着白芜重新坐好,笑:“我哪里敢把你随意丢了?到时候纳兰还不得找我拼命?”
皇甫斐开着玩笑,却是从怀里拿出了药粉和纱布,他轻轻抬起白芜的脚:“我是看你都流血了,以为你会在那儿休息一下的,谁知道等我买了东西回来,阿域告诉我你已经出来了。”
白芜认真地听着,不停地点头。皇甫斐不敢去脱她的鞋子,只得先将药粉倒在纱布上,然后递给白芜,让她自己上一下药。
白芜安静地脱鞋子,皇甫斐坐在一边,似乎是想起什么似的,问:“我们不是和艳罗姑娘见过吗?为何,她却看起来很认真地问我,说我是不是女的?还是你的三姐?”
白芜一愣,随后尴尬笑了笑:“三殿下,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上了药,皇甫斐蹲下来,晃了晃手:“我背你。”
白芜呼吸一滞,却是很快地跳上了皇甫斐的背,没想到看起来瘦削的肩膀,趴起来这么有安全感。
白芜趁机悄悄摸了摸,皇甫斐被她摸到痒痒肉,腾出手来一把握住白芜停在自己肩上的手,笑:“可不准随便吃我豆腐。”
白芜仔细盯着自己手里的手,意外的温暖舒服,她本想回握,不想皇甫斐却是一下子收回手,笑:“用一只手,差点掉下去了。”
白芜红着脸辩解:“我哪有那么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