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闳震怒之余更害怕,老二已有两个嫡子,三个庶子,可他连一个儿子都没有。
好不容易吕姨娘怀孕了,几名府医信誓旦旦的保证是儿子,他兴奋的好几天都睡不着,他终于有后了,他可以堵住那些人的嘴了。
咣当一下,一个惊雷打下来,儿子变成了女儿,那种失望几乎将他没顶。
魏闳用力的扯了扯衣领,大步离开。
目送他怒气冲冲的背影,消失在眼帘之中,庄氏幽幽叹出一口气。
她转过身看向缩在墙角的产婆,产婆小心翼翼的抱着孩子,大气都不敢出。
庄氏走过去,轻轻的摸着孩子柔嫩的肌肤。
本来长房子嗣单薄,哪怕添个女儿也是欢天喜地的好事儿,可偏偏这孩子承载了太多人的期望,却又令人失望。
“可怜的小姑娘,”庄氏怜惜的握了握她的手,若这是她的女儿,那该有多好。哪怕人人都厌恶她,她也会宠她爱她,如珠似宝。
可惜,庄氏收回手,淡漠的看着轻轻啜泣的婴儿,她是吕姨娘的女儿。
这半年来,在她那受的窝囊气,她得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好好照顾着姑娘。”放下这一句话,庄氏也走了,看都不看一眼,产房内的吕姨娘。
晕过去的吕姨娘突然间惊醒过来:“儿子,我的儿子呢?”她四处摸索张望。
产房内有一瞬间的寂静。
静的吕姨娘面无血色,连呼吸都屏住了,难道孩子没了。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吕姨娘浑身的血都倒流:“我的儿子,快把儿子给我。”
产婆硬着头皮上前:“姨娘,姑娘在这儿。”
姑娘?吕姨娘愣住了,哪来的姑娘?她生的是少爷,小少爷。
吕姨娘不敢置信的盯着那个小襁褓,双眼大睁,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抖着声道:“姑娘?”
产婆心惊胆战的点了点头,还掀起襁褓一角给吕姨娘看。吕姨娘耳畔一阵剧烈的轰鸣,震得她头晕目眩,面无人色:“不可能,不可能,我生的是儿子。是谁,是谁换了我的儿子,是谁,你说你们谁,你们把我儿子换去哪了,是
不是世子夫人,她抢了我儿子。我要去找世子,找世子为我做主,她不能生,就抢我儿子,哪有这样的道理。”
产房里的丫鬟婆子被吕姨娘这番话吓得面无人色,这话传到庄氏耳里又是一通麻烦。吕姨娘今非昔比了。
愣了一瞬后,赶紧上前安抚要去找庄氏算账的吕姨娘。
顿时产房里乱成一团,片刻后一声尖叫响起:“姨娘又流血了。”
吕姨娘产女的消息传到姑娘们那边,宋嘉禾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这口气松完,她发现,跟她一样如释重负的人还不少,还都是魏家的姑娘。
略一思索,她便明白了吕姨娘对着她嚣张跋扈,对着其他人估摸也收敛不到哪去。
之前仗着肚子里那块肉,吕姨娘趾高气扬,得罪了不少人,后面怕是要后悔不已了,所以说做人不能太得意了。另一厢,在宋老夫人的安慰下,梁太妃终于缓过劲来,十分不好意思的看着宋老夫人:“本是找你来散散心的,结果出了这种事儿,又带着暖暖受了惊,这吕氏简直无法无
天,回头我就让人好好教他规矩。”
宋老夫人道:“大姐这话说的可不就是见外了。”
梁太妃扯了扯嘴角,又要留宋老夫人用饭,这一折腾都过饭点了。
宋老夫人婉拒了,梁太妃也着实没甚心情,便也不多留,只怕过两天再请她过来看戏。
宋老夫人自然道好,走的时候,还拿了一匣子浑圆通透的东珠。是梁太妃给宋嘉禾的压惊礼。
魏宋氏和庄氏亲自送了宋老夫人到侧门,刚道过别,就听见一阵马蹄声。
扭头便见魏阙骑马而来,夕阳的余晖,在他的铠甲上镀了一层金光,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
这还是上元节之后,他们第一次见面,宋嘉禾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约莫着是心境变了,再看他总觉得,不如之前坦然自若。
魏阙翻身下马,向宋老夫人等长辈请安。宋嘉禾几姐妹又向他见礼,期间宋嘉禾目不斜视,目光轻轻下垂,盯着自己的脚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