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不露声色打量她,在英国没法联系,回国短短数日,花店却知晓她的新号码。
乔函润有一个习惯,撒谎会频繁眨眼,腔调虚弱,喘不上来气似的。
比如此刻。
不过,他仍旧没戳穿,关上门,径直去书房。
杨姬在整理富诚集团的文件,闻声直起腰,“陈董,05年至今的财务报表和项目汇款合同,审计局要求明天呈交。”
陈渊扯领带,疲惫倚着沙发,“嗯。”
灯光半明半昧,他面孔隐匿在昏暗处,眉目愈发清晰深刻。
杨姬从未见过他这么平静,那种暴风雨来临前的虚假的风平浪静。
剥开表面,底下是惊涛骇浪,天崩地裂。
她瞧出他情绪不稳,没再多言。
好半晌,他忽然开口,“查到什么了。”
杨姬眼珠转了转,“没查明。”
陈渊阖目养神,“尽快。”
她整个人逃过一劫般长吁气,“是。”
关于乔函润的儿子和薛岩有来往,她之所以按下不提,是自留后路。
揭发未必讨着好处,倘若乔函润手腕高明,令陈渊再次动情,得势之后恨上自己,前途不保。与其为敌,不如卖个人情。
再者,陈崇州的道行,轻易废不了。
万一他平安脱身,自己破坏他的布局,第一个要遭殃。
未定胜负,陈家的两位公子皆可能翻船,也皆可能翻身。
不得罪任何一方,结局谁输谁赢,都有好果子吃。
临近午夜,陈渊洗完澡,回客房休息,突然一双女人的手臂从后面缠绕住脖颈。
他扭头,乔函润嘴唇贴着他喉结,柔情似水的模样。
以前,她最喜欢穿他的衬衣,坐在他腿上,他研究金融的专业案例,她喂他吃切好的西瓜。
时过境迁,她依然喜欢如此。
乔函润涂了唇膏,甜腻的草莓香气,“在办公?”
陈渊握住她手,“富诚被查,有些公务要处理。”
“严重吗?会殃及你吗。”
他轻描淡写,“还好。”
“我等你一起睡。”她偎在他怀里。
“函润。”陈渊推开她一些,声音嘶哑像电锯厮磨一块发潮的朽木,沉钝沧桑,“你有隐瞒我吗。”
她一张脸瞬间苍白,强作镇定,“当然没有。”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你清楚我最不接受什么。”
乔函润紧绷,绷得肌肤没有半点血色,“我清楚,但我对你一直坦诚。”
陈渊收回视线,眼睑低垂,像在看桌上的照片,又像在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