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婳自然看见了铁胆这种对于女儿家来说极为不雅的动作,不由抬扇在铁胆手上抽了一下,“像甚样子!”
“我说我不穿,姐姐非要我穿。”
铁胆委屈道。
“我是让你做回女子!也不知你爹怎教你的,教成这么个假小子!”
那厢边。
穿着件素白大袖衫、白绫细褶儿裙的猫儿也带人也到了近前。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屈身行了礼。
俗话说,女要俏一身孝,猫儿一身素净白衣,把人儿衬托的愈加娇俏可人。
可是,蔡婳身形本就比猫儿高挑,又比她丰腴一些,此时一身惹眼红衣,还是盖过了猫儿一头。
可爱,在性感面前果然不堪一击。
互相行礼后,猫儿走到蔡婳一旁,和后者并肩而立,同时看向了会场。
为了不让自己在蔡婳面前显得过于娇小,猫儿站定的位置,特意选了块稍稍凸起的地面。
小孩子心思。
蔡婳微不可察的撇撇嘴,同时打量了几眼眨着好奇眼睛四处乱看的小满和安静站在玉侬身后的白露。
关于这些女子的来历,蔡婳自然知晓。
同时也知晓,这些女子现下要么跟在猫儿身边,要么帮猫儿管理账目,要么进了作坊。
其实,鹭留圩、逃户中不缺妇人,猫儿却偏偏有重用这些女子的迹象。
蔡婳能想通为啥。这些女子在世上已成无根浮萍,离了鹭留圩、离了猫儿的庇护,这天下还当真没了容身之处。
所以她用着放心。
小小年纪,心思真多。蔡婳侧头看了猫儿一眼,嘻嘻一笑,凑过去小声道:“小野猫,长大了呀,知道培植心腹班底了”
猫儿闻言,也侧头看了过来,不过眼神却在低头杵在一旁的铁胆身上多停留了片刻,随后也抿着小嘴笑了起来,“三娘子,这些事你不是也正在做么?彼此彼此。”
猫儿手里的确缺人现下,她整日忙的不可开交。
庄子里整日琐事不断,孤寡需她留心照看,庄子里年轻夫妻吵架了,妇人们也总会找她评理
此外,蕙质兰心、香妆作坊、十字坡大酒店,甚至五朵金花成立的‘四海商行’明面上都在她名下。
约定俗成一般,四海商行西门家的利份在西门夫人名下、徐家的在徐婉儿名下、陈景彦的在家中老仆名下、陈初的在猫儿名下、蔡家的在蔡坤名下、双河村则在蔡婳名下。
这么一来,蔡家就在商行中有了两名代表,起初徐榜有些不乐意。
但陈初和蔡源都对这样的安排表示了支持,徐榜一对二,只能无奈同意。
猫儿和蔡婳说话间,大郎引着棋盘岭烂柯寨众人走来。
几人牵着骡马,骡马背上左右各驮了一只木箱。
走在前头的,赫然正是手里转着两枚铁胆的沈再兴沈大叔。
闻听爹爹的粗犷大嗓门,铁胆急忙循声看去,随后便迈开长腿跑了过去了。
沈再兴一眼便在人群中看到了女儿,见她此时打扮,不由一愣,随后哈哈笑了起来。
铁胆在爹爹身前站定,默默看了眼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忽而低下头嘤嘤哭了起来
“铁胆,怎了!可是谁欺负你了!”沈大叔浓眉一竖,手中铁球登时被捏的咯吱作响,随后又目光不善的看向了大郎。
当初,便是你父子鼓动我们下山,我念兄弟之情让铁胆留下,你们竟敢欺她!
铁胆却边哭边摆手道:“爹爹,无人欺我我只是。只是想念爹爹了。”
沈大叔一听,心儿都化了,连忙上前用粗糙手掌帮女儿擦了泪,低眉顺眼一副没出息的样子,“哎呦哎呦,乖妞莫哭了,你一哭,爹爹心里也跟着不得劲。”
方才身上溢出的彪悍气息瞬间消散不见。
铁胆自记事就没见过娘亲,跟爹爹相依为命长大。
以前,她和爹爹一天都没分开过,这次却半年未见。